子滚到床底下。
空调度数开的有些低,地下冰凉,我躺在地板上“哎呀”一声,抱头呻吟,瞬间觉得自己掉进了冰窟窿,眼前一片黑暗,冰水四面八方涌来,我这个落单的小黄鸭瞬间找不到出口,“完了,完了,落榜了。”
我渴望一束光,我想和我的初中同学一样,我想读高中,通过学美术,和他们站在一起。
然而,红榜上面没有我的名字,无尽的黑暗笼罩在我的小屋里。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细细碎碎的开门声“单姗,你被青华中学录去了”
妈妈的“录取了”刚落音,我光着脚丫,像一尾鲤鱼从地上跃了起来,蓬头垢面,嘻嘻的傻笑。
“WuW,我是一名高中生了!”
我像范进中举一样的唱健康歌: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早睡早起咱们来做运动。抖抖手呀抖抖脚呀,勤做深呼吸,学爷爷唱唱跳跳我才不会老。笑眯眯笑眯眯,做人容易快乐容易……
我晕了,一个踉跄差点撞桌角上,还是老妈眼疾手快扶住我。
瞬间从地狱升到天堂,小心脏有点受不了。
冷静片刻,我小心的问:“妈,你看清楚了吗?我真的考上了?”
我担心我妈看错,或者有重名的学生。
“放心,你妈我对着你的考号看了三遍。”
她说话淡定,端庄,大气,优雅。反正那一刻,我觉得我妈配得上所有的好词好句。
果然,我妈是后宫中千锤百炼的皇贵妃,办事靠谱。
我是皇贵妃身边经过千锤百炼,大浪淘沙,幸存下来的小公主。
尘埃落定,又见春,我开心极了“妈妈,我努力考上了青华,算不算在亲戚朋友面前给你们争光了。”
“算。”
“那我算不算一个在咱家有用的人?”
“算。”
我勾住妈妈的脖子,撒娇,卖萌,想发一批小财,当自己假期的活动经费“妈妈,我考的虽然不是一个好高中,可在艺术圈,是最好的高中,对吧?”
知女莫如母,没等我提奖金的事,我妈一眼识破了我的良苦用心。
从小到大,我爸爸妈妈对我消费支出卡的死死的,几乎没有空隙可钻。
我老妈并不揭穿我的小心思,而是给我安排一堆的学习任务“姗姗,我要上班去,今天上午还有会要开;你胃不好,早餐按时吃,小米粥在电饭锅里给你热着,快点洗漱吃饭;有空去书店转转,买几本专业书,在家临摹几张水粉画,别一天到晚睡觉、看电视,马上就成一名高中生了,也得有个高中生的样子,重点高中的孩子听说好多都在上补习班………”
她像机关枪附体,我再也没有插上一句话,随着一声“嘭”的带门声,浇灭了我心中所有的火苗。
当然,我妈没有忘记在桌子上给我留20块钱,我知道那是买书的钱。
1997年7月1号香港回归,全国同庆,万民欢呼,那是一个激动人心,终生难忘的日子。
时间差卡的刚刚好,1997年7月2号青华中学跟随这个好日子,全体艺术生开学。
也许,这个日子皇帝和皇贵妃应该大摆宴席,普天同庆,奈何他们忙于工作无暇顾及。
七月,骄阳如火,不夹杂一丝的微风,聚拢在水泥地板上蒸腾的热气,能烤熟活蹦乱跳的青虾。
我背着画夹,擦了一把额头冒出的汗珠,迈进了青华中学的校门。
远远望见行政楼下面围了一堆的人,我也往行政楼走去。
忽听人群中一阵骚动,隐约看到一个打扮时髦的阿姨,死命的拉着一个男学生的手,往人群外拖拽,就像小区里狗主人拼命的扯着栓狗绳,下楼溜倔强的哈士奇一样。
“这里那是你待的学校,渣子生才学美术,给我找校领导,把通知书退回去,回家去。”
阿姨上半句“渣子生才学美术”一出口,我敏感的神经一颤,眼睛惊讶的要滚出眼眶,脚下像踩高压线,身子僵在原地,后背狠狠的被人伸手贴上一个标签“渣子生”三个字的标语。
黑体,特意加粗,字硕大,十米之外不戴眼镜看的清清楚楚。
时髦阿姨话刚落地,吵杂的人群像结了冰,凝固了。
四面八方的眼睛齐刷刷像子弹一样向二人发射,威力巨大。
男孩子有些招架不住,意识到妈妈犯了众怒,压低声音喊了声“妈”。他的声音在嗓子里过分的挤压,变形。失真、扭曲的像一个中年大叔深沉、粗糙的哑音。
阿姨在男孩的提醒下,感应到了周围箭雨一样的目光,尴尬的挤出一丝代表笑的表情——僵硬,勉强,连幼儿园的小朋友都能感觉到的不自然。
“对不起,阿姨不是说你们的,你们都是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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