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稠如墨，叶向高在紫禁城蜿蜒曲折的廊道中匆匆前行，脚步急促而沉重。
风声在耳畔呼啸，却吹不散他满心的忧虑。
他心中不停思索，此次妖书案再起，朝堂上下风声鹤唳，太子朱常洛生性怯懦，必定是惶惶不可终日。
以往但凡有风吹草动，太子便惊慌失措地寻他商议，这次想必也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亟待他前去安抚
“唉，殿下自幼在郑贵妃的阴影下成长，生性柔弱，遇事总是慌乱无措，也不知此番被吓得怎样了。”叶向高暗自叹气，脚步愈发加快。
踏入太子府，周遭静谧得诡异，往日随处可见的伺候宫人，此刻竟一个都不见踪影，寂静的氛围中隐隐透着一丝不安。
叶向高心中一凛，一种难以言喻的怪异感涌上心头，他强压下不安，加快脚步朝内走去。
当叶向高终于见到太子时，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立当场。只见太子朱常洛并未如他想象中那般惶恐不安、瑟瑟发抖。
而是身姿挺拔地站在庭院之中，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神色淡定从容。月光洒落在他身上，勾勒出坚毅的轮廓，那眼神中透露出的自信与决绝，与以往那个怯懦的太子判若两人。
叶向高心中诧异万分，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还是朱常洛开口道“老师来了，来人给看做，给老师沏茶。”
回过神后，叶向高整理了一下思绪。不仅感叹了一句“长洛殿下好像一夜之间长大许多，越来越有陛下当年的风采了。”
说着叶接过了太监送上来的茶小酌一口，随后开门见山“殿下诏我来可是让我分析妖书一案”
看见朱常洛点头，叶向高心里暗感叹殿下好像和之前有些变化，应该不是来听我安慰的。
随后将安慰的说词改了部分，将妖书案件的得失开始与朱常洛说起，当然中间掩盖了很多。
比如当今陛下十年不上早朝的具体原由，还有当今阁老们在这十几年拿到手的好处。
还有陛下对福王的厚爱与郑妃的宠爱。
“殿下，此次妖书案虽来势汹汹，但换个角度看，未必不是好事。”叶向高微微皱眉，神色凝重却又带着几分期许。
“陛下一直看重朝堂安稳，如今有人借此兴风作浪，只要我们妥善应对，让陛下看到您在危机中的沉稳与担当，反而能让您更能坐稳太子之位。”
说着叶向高已经想到了这位迟钝后陛下就不得不着急自己去作为朱常洛这位太子的班底进入朝堂。
这样也能让陛下放心，毕竟如果这位太子真的太有能力。
万历陛下可能就要担心自己死后郑贵妃和宠爱儿子的结局了。
毕竟郑家在这十几年也是在万历帝的授意下捞得盆满钵满。
念及至此，叶向高已经有些期待分析给太子听后去皇帝陛下召见自己。
自己在要获罪的阁老们与郑贵妃娘家势力之间盘旋获得的好处了。
可朱常洛静静地听完，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不紧不慢地开口：“叶师傅，您所言虽有道理，但这次孤不想只是被动应对。”
他微微仰头，望向那被月色笼罩的苍穹，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么多年，孤在这重重阴霾下隐忍蛰伏，如今，也该是时候让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知道，孤并非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而叶向高则是有些惊讶，难道朱常洛殿下一点也不唯唯诺诺？
想到这里，叶向高有些难受，自己刻意教导就有刻意往教废殿下的方向发展。
想着想着他底下了头，将自己晦暗的目光藏起来。
毕竟太子越聪明，越有能力，自己这个老师做了首辅后获得的权利就越小。
越有被清算的风险。
就如同当今陛下的老师前首辅张居正不就后来被清算了？
当然也不能说叶向高坏，在他的想法里，自己这个老师在未来可以帮太子这个未来皇帝分忧。
朱常洛根本也不用想那么多，那么累。
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在潜意识里，他作为文官的屁股带着他的脑子想要他弱化皇帝的能力。
可就当叶向高认为自己猜对了朱常洛判断对了局势，决定自己去找陛下要权，自己再作为殿下的班底得到权的时候，房间里的气氛变得让人压抑。
叶向高刚刚顺着目光看向朱常洛那边，就看见青石板上蜿蜒着碎金般的光痕。这是戌时三刻，本该暗沉的庭院却亮如白昼。
东阁大学士抬头望去，太子常服的袍角正在偏殿檐角翻飞，朱常洛指尖凝着一团青紫气旋，将半卷妖书残页托在空中。
“殿下！“叶向高袖中玉笏当啷坠地。他分明看见那些墨字在气旋中扭曲成蛇形，太子的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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