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冷风吹过,窗外传来树叶沙沙响动的声音。
秦慧因用力掐了下自己的胳膊,努力保持清醒。
从重生那日到现在,这是第三个夜晚。
第一晚噩梦连连,第二日景执明夜袭闺房,她彻夜不敢闭眼。
而现在,是第三天,她是真的很疲惫,很想倒头就睡。
“叮铃铃铃!”红线串连铃铛,挂在窗户附近与门口前,只要有人闯进来,就会发出响动,提醒秦慧因。
她瞬间清醒,警惕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景执明原本是想悄无声息的过来的,但是现在已经被发现,也没了继续遮掩下去的必要。
他从窗上跳下去,顺便扯断乱麻一般的红线,任由几根线缠在他身上,不再理会。
而是看着秦慧因盛装的模样,眼底闪过一抹惊艳:“这么晚还没睡,是在等我?”
秦慧因攥紧袖中的匕首,挤出牵强的笑容:“自然。”
昨日醒来,他们同床共枕,离得是那样的近。
而现在他们各自占据一处,景执明眼中的惊艳不作假,嘴上也是夸赞,却不曾走近。
若是昨日,她应该欣喜于对方的克制,可今晚,她却只觉得烦躁。
最终还是秦慧因先按捺不住地询问:“你不是说我美吗,为何不走近些?”
景执明点燃烛台上的蜡烛,又扯下身上的红线。
烛光下,视线清晰许多,他依旧遥看着她,轻声说:“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华容婀娜,令我忘餐。”
是洛神赋里的话,秦慧因听着听着,就突兀的笑起来。
前世她跟了他二十余载,从不知他原来这样会夸人。
深夜的笑声听不出多少欢喜,反倒是有种悲凉,尤其是秦慧因声音哀怨,继续追问:“妾身美吗?”
有些像是聊斋里会出没的鬼怪。
景执明叹气后,举着烛台走向她。
两人终于贴近,而秦慧因在景执明走到自己身边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抽出匕首,刺向他心口。
景执明却轻松侧身躲开,又捏住她的手腕,不知道是按在哪里,她手一阵酸软,就松开手,让匕首落到了地上。
“你不擅长演戏,也不会骗人。”他叹了口气,“真是为难你,分明这样讨厌我,却还要对我曲意迎合。”
“可惜你太急躁了。”
要是他意乱情迷,说不准还真能被她得逞,但对方就差把心里有鬼写在脸上,又第一时间就想伤他。
都要谋害他的命,却一点甜头也不给。
“真过分啊。”他难免感慨了一句,又把她的手拧在身后,贴近些许,“我好歹也是朝廷命官,真在你这里出事,你也别想逃掉。”
距离实在太近,她都能感受到景执明的温度,耳尖甚至能感受到他嘴唇的柔软。
就算上一世他们曾亲昵无间,但那对于她来说,都是很遥远的事情,也是让人厌恶的、不希望再发生的事情。
他搂上她,姿态愈发亲昵,轻声说:“你今日去见了宁王,你们聊了什么?”
他的视线黏在秦慧因头顶的凤钗上,温和的声音却让人感受到一丝凉意。
进门的时候不想让家里人挂念担忧就随手摘下,但如今,她想狐假虎威,自然就又戴上。
她面容些许凝重,语调却轻松欢快:“原来宁王对我的感官也不错,我一直怕他讨厌我呢。”
腰间的手臂更加用力,勒的人快喘不上气。
景执明的声音变了调,透着阴森:“你昨日说有喜欢的人,不会就是宁王那个苟延残喘的瘸子吧?”
“思衡很好,不许你这么说他!”
景执明嗤笑出声:“这才多久,你就这么维护他,难不成他给你灌迷魂药……”
嘲笑的声音戛然而止,腰侧传来清晰的痛感,却让他难以置信。
他低下头,看到她刺进他皮肉的钗,和流到她手上的血。
是一只鸾鸟纹的钗,好似尾端还挂颗玉珠,如今已经被血染成红色。
秦慧因并未收手,面无惧色的用钗子在他体内搅动:“景执明,我不是不会演戏,只是清楚你不会信。”
同时也不想牺牲美色来诱惑他。
她当然知道,若是真弄死景执明,自己的麻烦也会随之而来。
今晚所做的一切,所图不过是一段时间的安眠,不用每夜都担心他的突然造访。
“若是你再来,捅的就不是这里,也不会只是一只钗。”
秦慧因垂眸笑着,这次的笑容倒是发自真心,可配合她刚做出来的事,只会让人觉得惊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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