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她活了这几十年,比起别人来,也算是顺遂无忧。在离开京城前,没怎么遇到过坎坷,从来都是前呼后拥,笑脸相迎的。
过得太顺了,反而让她在世态冷暖上,没有过多的感受,天真以为真心换真心,你对人家好,人家就对你好。
自打娘家落罪,冯家休弃她之后,几乎是一夕之间,让她切身体会到何为人情冷暖。一旦落难了,别说亲朋好友,就是连最亲近的人,也能反目成仇。
她对京城的人是寒了心的,偏偏在这样的小地方,没有来往过的邻家,能这样善待自己,实属难得,这让她心头一暖。
孙婶子给装了一坛子的腌菜和半捧萝卜干,又给她们拿了把伞。
道过谢之后,回去家里,付繁期从自己的包裹中找了几样首饰,又跟曹妈妈出去。
“这些都是夫人你最后的体己了,还要再拿去当,可就什么都不剩了。”曹妈妈心疼地说。
“都是身外之物,不当掉换钱,我们一日三餐都成了问题。”
“可这一大家子的人呢,就是当掉,也顶不了多少日子的。这家里,不能光靠夫人你一人吧。”
“旁的不说,我现在就得靠着自己了。”
曹妈妈欲言又止的,看着她坚韧的面庞,说了句:“这一病后,夫人变化不少。”
她苦涩笑了笑,“我的变化,哪里是因为这病,分明是因为这场变故。”
那场梦境之后,她就如重获新生一样,凡事都看开了,放下身段,也放下过去,好好活着才是要紧事。
找了间当铺,换了些银钱,不算多,起码能撑上一阵子。
当然光靠变卖首饰来度日是长久不了,还是得凭借双手去维持生计。
有了银钱,先是买了米粮油盐酱醋等用品,又买了些便宜的豆腐青菜,想着家里孩子多,又买了几个鸡蛋,解解馋也好。
这里集市多重盐的干货,曹妈妈让买了几样酱菜和咸鱼干,放不坏,又能吃很久。
说来好笑,这些东西换做是以前,别说吃了,就是连见也见不到的。
到底是造化弄人,转眼间富贵贫贱转换。
走在回去的路上,主仆两个人拎了一堆的东西,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几分狼狈。
付繁期忽然说了句:“妈妈,你跟着我受苦了。”
曹妈妈一顿,随即笑笑说:“这叫什么受苦,我小时候过的,可比这苦上几十倍。”
付家院落里。
叶伯在疏通着角落里的积水,东延蹲在屋檐下无聊地玩着水,秦方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里头秦氏在打扫房间,浅余在客堂擦拭桌椅板凳,沐意在倒着积攒的雨水。云锁则待在付老太太身边,宁心和裕哥儿姐弟则在玩闹。
至于那肖氏,就斜靠在客堂的门框边上,跟监督工似的,一直在指挥着浅余姐妹俩,说哪里哪里没擦干净。
浅余姐妹看在她是长辈的份上,也就忍忍了。
谁知她得寸进尺,看浅余姐妹差不多干完了,就趁机说:“余姐儿,你们两个也别歇下,正好我房里还有几件脏衣服,给我拿去洗了,都有味了。”
浅余没做声,沐意没忍住,“小舅母,你不是有空吗,不会自己去做?”
肖氏瞬间来气了,“你是做晚辈的,体贴下长辈不行吗?我身子也不好,你们年纪小,多做些又能怎样?真当自己还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呐?”
沐意立马回怼道:“那小舅母还当自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付家二夫人吗?我们可不是小舅母的丫鬟。”
“嘿,你这是什么话?我可是你的长辈!”
“长辈也得知道爱护晚辈,我怎么不见小舅母替外祖母老姨娘洗衣服呢?她们的身体可你小舅母你弱吧?”
这给肖氏气个好歹,本来她就记恨着昨晚的事,又不好直接对付繁期发泄,索性就想拿浅余姐妹来出气,谁知道被气个半死。
付老太太忙不迭出来平息,但还是给肖氏帮腔,急急说:“意姐儿!怎么跟小舅母说话的,没规矩。你小舅母身子不好,你们就当帮帮她了,一点子小事而已,用不着这般斤斤计较的。不像话。”
沐意不满,还想再理论的,让浅余给拦住了,示意不要冲动。
有付老太太撑腰,肖氏更加得意,更是毫不客气训起沐意姐妹。
沐意姐妹好不憋屈,却也不敢反抗。
这一幕,正好让赶回来的付繁期看在眼里,她心头直直升起股无名怒火。
这不是肖氏第一次苛待浅余姐妹了。
这让她回想起这一路上,因着她状态不好,整日浑浑噩噩的,只一味想着把家人给平安带到南溪,没空理会旁的事,更别说去关心浅余姐妹的处境。
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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