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一顿饭闹成这样,付老爷子脸色也不好看,重重地拍了下桌角,发怒道:“够了!整日吵吵闹闹的,没个消停。家和万事兴,我们落魄到这个地步,更当要一家人团结一心才是,你们这样闹,我们付家脸面还要不要了!”
肖氏这才收住嘴。
付老太太和薛老姨娘安抚着秦氏母女两个,回去房里。
付老爷子和叶伯出门去走走。
留下付繁期和两个女儿在收拾碗筷。
要说肖氏也是,刚寻完秦氏的不是,又来寻付繁期的不是,战斗力强得很,存心挖苦道:“我说大姐呐,你也是太冲动,余姐儿他们到底是姓冯,始终是他们冯家的骨肉。姐夫要赶你,是因为你姓付,可余姐儿他们是姓冯的。他让你把孩子带走,你还真就带走。要我说,你就该把孩子留在冯家,看看现在,还得跟着我们受苦,连饭也吃不饱。我就不信,冯家能苛待自家的亲骨肉。”
付繁期停下手里的动作,眉毛一挑。“嗯?”
“不是吗?跟着冯家,再差能差到哪里去?跟了我们,只有吃苦的份,这不,现在连饭也吃不饱。还有呐,说句不中听的,我们付家这么多人,自己都顾不上了,哪还顾得了别人?大姐你还带着这几个孩子,这不是拖累我们吗?”
“原来弟妹是这样想的。”
她把抹布往桌上一扔,自顾自地坐了下来,冷笑几分。
看到她这阵势,肖氏心里有些发毛。
“拖累?我想问问弟妹,余姐儿他们几个,怎么就成拖累了?是弟妹照顾他们了?还是说弟妹要给他们吃喝?”
“呃……就,就说这顿饭,本来就不够吃,如果少几个人的话,起码够吃的。”
“噢,是吗?可弟妹忽略了件事。”
“什么事?”
“这顿饭,是我花费的,你没出一分钱。就是这座宅子,我也出了大半的钱。余姐儿他们,是我这个当娘的在养育,哪里就拖累到弟妹你了?不过弟妹有句话也说得在理,我们自己人都顾不上了,哪还顾得了别人?这一顿,就当是我请大家的,以后我们各家单独开火,爹娘和姨娘,随我这边吃,弟妹你看如何?”
“什,什么?”
这给肖氏整不会了,整个人呆木住。
沐意还补刀:“小舅母没听明白吗?饭菜是我娘出钱买的,又是曹妈妈弄好的,小舅母没出钱也没出力吧?我们是姓冯没错,但却是娘养着我们,我们也没花付家的钱吧?反倒是小舅母,一直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我娘的付出。小舅母觉得自家吃亏,那以后就自己煮自己的呗。”
等她们母女离开后,肖氏还傻愣在原地,半晌回不过神来。
毕竟在肖氏看来,付繁期一个弃妇,回到娘家自然得看自己的眼色讨生活,怎么还敢得罪自己?
再有就是,以前全京城谁不知道冯家大夫人最是贤良淑德的,脾性恭顺,识大体顾全大局,从来只有委屈自个谦让别人的份,从不会给别人摆脸色冷眼相待。
刚刚那一出,属实是把肖氏惊到了,她没想到付繁期居然会说出那样的话。
她以为,付繁期为付家所做一切,都是应当应分的,也以为付繁期是这样认为的。
不给裕哥儿鸡蛋羹和护住浅余姐妹的事,她都没意识到付繁期是发生了变化,直到现在,她才彻底认识到,付繁期是完完全全换了副脾性。
“这,这还是她吗?”
肖氏突然觉得从没认识过付繁期一样。
这时薛老姨娘出来,纳闷地说了句:“大姑娘这病好后,跟以往不同了。这样也好,不会给自己受委屈了。”
回到房里,浅余姐妹还在笑着肖氏,沐意说:“我就没见过小舅母呆若木鸡的样子,刚刚她那样,都懵住了。哈哈,八成还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浅余夸赞道:“娘你真厉害。不过,娘,你以前不会这样对小舅母的,怎么……”
付繁期边整理着被褥边说:“那是以前,人都是会变的。不能光为了所谓的和气,让自己受气。”
末了,还担心肖氏的话会让浅余几个心里不好受,就怕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从被冯家赶出门后,她只顾着自己,全然忘了儿女们的感受。
真论起来,余姐儿几个才是这场风波里最无辜的。她自己是认了的,谁让她是付家女儿。可这些孩子们甚至不姓付,仅仅是因为是她所生。
她自然是不后悔把孩子们带走的,她深知冯家会因付家因她而迁怒于孩子们,真留在冯家,日子也不会好过哪里去。
可孩子们是否后悔跟她离开呢?当下的生活跟在京城比,简直是天差地别,他们从生来就没吃过这样的苦头。
她自己的选择不能代替孩子们的选择,何况几个孩子也不小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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