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婶子说:“话不是这么说的,庄家是个讲究人家,好体面。你们也富贵过,知道富贵人家向来挑剔的,不是个干净的,人家都不要。何况这抄写经书,讲究的是心诚,你得让人家瞧瞧,咱们这心诚不诚。”
付繁期说:“是这个理。她们小孩子不懂事,让大姐你笑话了。就劳烦大姐带路,领我们去吧。”
她是知道挣钱没那么容易,首先得低人三分,笑脸相迎,但孩子们怕是一时意识不到这个道理。
以前只有她们挑人的份,如今沦到被人挑的份,心里会不好受。
不过这都是没办法的事,世道就是这般残酷。
来到春庆坊这边,这里一带住的多是家底殷实的人家。
当来到庄家门前,孙婶子还在感慨着庄家气派,家门前还有两个威武的石狮子。
付繁期等人就笑笑不说话,沐意小声嘀咕:“这宅子也叫大啊?还没……”
浅余轻声提醒道:“你别乱说话,小心得罪人。”
沐意只得收嘴。
庄家宅子对他们来说的确不算大,整体偏小,就是胜在各处布置小巧精致。
见进出的仆妇统共也没几个,沐意撇撇嘴,心想所谓的富户,也不过如此。这要放在京城,也就是中上等的人家罢了。
引她们进来的是庄家的仆妇桂香姑,领她们去见庄夫人。
庄夫人约莫四十来岁,眉眼间可见年岁流逝,眼角处有几道细纹,脸上有淡淡的斑色,穿戴精致。
见到付繁期等人,她不紧不慢地放下手中的香,转过身来,上下打量着付繁期几人,眼神中颇有轻视。
孙婶子陪着笑脸说:“庄夫人,这就是我说的付家,她们家里人都识文断字的,能写得一手好字。虽然才搬来不久,可我是知道的,绝对是个干净人。又是女人家,比起外面的那些个老先生讲究多了。”
头一回这样赤裸裸地被人审视着,别说浅余姐妹,就是付繁期也觉得心中不适,还得硬着头皮给人家问好。
打量她们好些会,庄夫人才让桂香姑去沏茶,又自顾自地坐了下来,淡淡问道:“是从哪里搬来的?”
付繁期如实回答,“京城。”
“京城?”
“是。”
这倒让庄夫人有几分意外,重新端详着她们,见她们穿着朴素,却生得肤色白皙,容貌姣好,又举止得体,不似寻常人。
她是听孙婶子提过几嘴,说付家是搬来的,并没往心里去。如今亲眼看了,才知确实不一般。
“怎么从京城搬来南溪这样的小地方?”
“家里出了变故,没办法。”
“什么变故?”
“是生意上的事,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大懂。”
庄夫人没再追问,转而看向浅余和沐意,难得称赞道:“你这两个女儿,模样不赖。都能写字?”
付繁期点点头,“都能的。”
庄夫人示意小丫头去拿来笔墨,当场让浅余姐妹写几个字来,还问:“没说人家吧?”
付繁期等人听得一头雾水,这问得是不是有点多了?
一旁的桂香姑端来茶点,解释说抄写经书最讲究的是心静身净,而未出阁的姑娘家又是最心灵手巧的,抄写经书最为合适。
“没有,没有。”付繁期有些无语,讲究可以,但也没必要太讲究吧?这感觉像是在找茬。
拿来笔墨,浅余姐妹写了几行字,庄夫人看过后,“嗯,不赖,是练过字的,那就定下你们吧。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这人要求高,写得不如我意的,我是不认的。但只要你们好好写,我是不会亏待你们的。桂香姑,带她们去佛堂吧。”
桂香姑应下,转头带她们到最里处的佛堂去。
一踏进门坎,迎面而来一股阴凉之气,令人顿生寒意。明明此时临近晌午,外面也有阳光,此处竟如此阴寒。
乍一看,就看到佛堂正中摆着的是尊菩萨塑像,而旁边另置着一个香案,供奉着庄家太夫人的灵位。
整间佛堂还弥漫着浓厚的香味,气氛压抑,让人莫名感觉喘不过气来。
“娘。”浅余和沐意有些怕,紧紧挨着付繁期。
桂香姑一面开窗,一面说:“自打老夫人去了,这处就没了生气,平日里也少人来。”
都打开门窗后,空气流通,阳光照射进来,没那么阴凉了。
桂香姑先是跟她们说好条件,要浅余姐妹必须在佛堂抄写,每日清早到日暮前,中午可以休息一个时辰。
付繁期和曹妈妈面露难色,心里不大放心。
付繁期问:“能有人陪同吗?我担心她们姐妹不懂府上规矩,会有冲撞。再有,她们还没离开过我身边。”
桂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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