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若！”
同学全都很担心她，听说前几天江凛骑着摩托一夜四百多里追上人贩，摩托横拦住他们，铁棍削尖了头扎进轮胎，货车没法开，面前又是一个手持铁棍的摩托车少年，人贩推开车门就逃，最终被赶来的警察抓获。
“你没事吧？”
她勉为其难地笑笑，说没事是假的，自己回来后就一直怕黑，好在江凛每天都陪着她，也不多说话，一直站在她身边。
目光穿越人群，背靠窗户的江凛微微侧头看她，同她对视，轻轻地笑了一下。
江凛没有父母，只有江岸的妈妈会笑眯眯地打趣他：“阿凛喜欢她吧？”
然后就见他摇头，义正言辞道：“是我害的，我没叫她等的话，她也不会这么晚还在街上找我，是我的错。”
“怎么是你的错呢，那几个小子都拘留五天了，是他们的错，还有人贩。”
是我的错。他想。我惹的事，偏偏自己并无大碍，反倒是让杜若受苦，他对不起杜若。每次吃了晚饭，天色渐晚，杜若看向外面的眼神总是让他无比愧疚。
她害怕天黑。
思及此处，江凛偏头不再看她。昨天晚自习下课他在杜若身边走，杜若偷偷攥着他的袖口，直到在寝室楼门口松开时，他分明看见杜若眼里的感谢。
他想逃避，他不敢面对杜若的眼睛。
但在杜若眼里，这几天江凛好得出奇，她虽然真的很怕黑暗，却也借这个理由拉住他的衣袖走路。这路上黑得很，没人看见她的脸。
江凛，如神仙一样救了自己的江凛，警察打开车厢门的时候，他带着一身的伤倚在摩托车上，忽然开心起来，从身后变出一件外套。
“风太大了，你别感冒。”
此后的每天她都在想，在那种时候都不忘给她带一件外套的江凛，或许不像他表现的那样，或许，也同她一样。
然而她对黑暗的恐惧一点点消失的时候，江凛对她的好也在一点点消失，从一开始的如影随形，到后来距离越来越远，终于有一天他不再陪同，只是沉默地收拾好东西放进书包。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疏远了自己，只知道江凛越发孤僻，原本没有就没多少朋友，现在连女生也不交际，整天就是睡觉，做题，吃饭，问起他时一脸的无谓：“高三了，学习。”
这是无法拒绝的借口。
但她不明白。
江洲寒也不明白。
“哥，”他到江岸家来，小跑到江凛的房间里，越过杂乱堆放的书，“你怎么变了个人？”
“人要长大的嘛。”
“发生什么事了？”
“哪有什么事。”
江洲寒并不笨，想也知道他这是不肯说，于是换了种说辞：“你和杜若怎么了？”
方才言笑晏晏的人一下变了模样，他没放下手里的书：“杜若叫你来问的？”
“哪需要她叫，谁都看得出来。你以前一口一个杜若，婶婶做菜咸了你都要说句杜若做的更咸，现在一个月了哥，一个月了，就提过几次啊？”他蹙眉，“我不是傻子，杜若也不是。”
江凛不愿意再回答，他怎么好意思说，自己越来越害怕看见杜若的眼睛。他也算风月老手，只需要一眼就知道杜若喜欢自己，那种炽热的纯粹的喜欢烧得他理智全无。
为了杜若好，他应当主动远离她。
问题是，他做到了，但舍不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