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奕？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
江洲寒回神，女孩子用脸夹着手机讲话，飞快擦干净手指才拿稳：“没事，我是在……你猜猜我对面坐着谁？是江洲寒！想不到吧！”
“辛嘉奕的电话？”
“对啊，嘉奕她现在——”
程之焕的表情忽然凝固住，声音被掐断在嗓子眼，江洲寒看到她茫然又不可置信的眼神，预感到不是什么好事。
“啊…好，我一定来。”
电话挂断后很久她都没有缓过劲来，江洲寒帮她倒满桃子汽水，等她愿意开口的时候。
“怎么会这样呢……”
江洲寒没说话。
“怎么会这样呢？”她的眼泪滚落，面上依旧一片茫然，“阿寒，现在不是新时代了吗？怎么女孩子还是逃不开枷锁呢？”
“加害者不会消失。”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每分每秒都有人在死去，永远有人在忍受痛苦……我都知道的。可那个人为什么会是辛嘉奕啊？她的父母怎么能够……怎么能够逼她……”
“她的父母逼她做什么？”
“嫁给一个婚内出轨有两个孩子的四十四岁中年男人。”
言语的力量一下变得微薄，江洲寒无法想象辛嘉奕遭遇这些时的心情，光是代入她的情况就足够窒息。
“她同意了？”
“是的，她同意了。”
辛嘉奕是个爱幻想的文艺青年，她长得很漂亮，是一颗甜腻腻的糖，眼里永远闪动着憧憬，她说等我长大了，一定要离开我的家。
女孩子就这样成了花盆里的养料。
“我们去阻止她，阿焕，只要把她带来锦州，我可以让她在我公司里上班，她可以好好地养活她自己。”
“她刚才说，希望自己能生下那个孩子。”
催产素会使母体越来越爱胎儿，这是人类的生理本能，母亲是唯一有权利决定孩子去留的人，这是辛嘉奕的选择。
“阿焕，你听我说，她选择生下孩子，不代表她的一生就定型了，我们可以帮她脱离她不想要的生活。”
他握紧程之焕冰凉的手，急声安抚：“只要辛嘉奕愿意，她开了口，我一定会和你一起去把她接过来，我会和你一起。”
程之焕流着泪摇头，她什么也看不清，眼前是初中时候的辛嘉奕，鲜嫩阳光的女孩子坐在床上，慢慢融化。
忽然手上的温度消失，江洲寒重重撞在椅背，她听见杨问君压抑不住的怒骂：“再敢碰她一下你试试看！”
不是，不是他想的那样。
“你误会了。”
杨问君怒发冲冠，紧走一步上前攥紧他的衣领：“你会和她一起？一起什么？”
旁边有人来拉他，几个男生劝他不要冲动，终于让他松了手，江洲寒站起来，差距过大的体型令杨问君清醒了一些，但依旧余怒未消。
“江洲寒没有冒犯我，我也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想法，杨问君，请你向他道歉。”
“他为什么抓住你的手？”
“因为我得知了一些事，情绪很崩溃，他在安慰我，他说和我一起去帮我的朋友。”
杨问君身边的人纷纷开口相劝，他们应当是以前的同学，凑巧进了这家店。
四周客人的目光很令人尴尬，杨问君终于平息心情，对江洲寒道了歉，转身坐在程之焕的旁边，握紧她的手。
“那你…你先在这里吧，我们去看看别的店，下次有机会再约吧。”
他的大学同学们赶快离开，他没有回话，只是一直看着程之焕的眼睛。
“刚才有没有哪里撞疼？”
江洲寒摇头，虽然刚刚是砸在边角，背上疼得像火烧，但他不要当男绿茶。
“我们刚刚在说我的朋友辛嘉奕，她遇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我很为她难过。”程之焕转向杨问君，直直与他对视，“阿寒是在安抚我的情绪，动作让你产生了一些误会，其实是我的不对，我向你道歉。”
“……没关系。”
“但你也需要向阿寒认真道个歉，刚才他撞在的地方肯定很痛，不说不代表没有。”
杨问君呼吸变重，最终转向江洲寒，看着对面高瘦魁梧的男生，一字一句地再次道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