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朝瓦奥莱特低了低头以示致歉,而在后者看来这显然没什么诚意,“我在与雷恩的日常接触中发现,这是一个有条理却不死板、幽默但不轻狂的年轻人,他知进退、懂分寸。虽然偶尔有些不寻常的、甚至可以称得上叛逆的想法,但我认为这或许跟成长环境有关,毕竟他的父亲是炼金术师——你知道的,对于那些搞研究的人来说,‘质疑一切’就是他们的思维模式,他们并不盲目的去‘相信’。”
说到这里,海伦叹了口气,“所以我不得不承认,雷恩的信仰并不坚定。信仰不像圣能,无法量化,我不能单纯地用‘多’或‘少’来界定他的信仰,硬要比喻的话——如果你我的信仰是十、那么他的信仰就是五或者更低。”
“这一点我也能看得出来,无需什么复杂的考虑,仅仅通过直觉就能感觉到了,那小子根本就对吾主没多少信仰。”
瓦奥莱特冷哼一声。
“但是‘直觉’不能给人定罪,到目前为止他所犯的错、只是大多数男人在他这个年纪都会犯的错误,倔强、冲动、把愤怒诉诸暴力,对吗?你也年轻过,瓦奥莱特先生,这种年轻男子的热血和冲动你应该也很能体会。至于起因,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所以我的看法是,这次事件的性质远没有严重到需要上报神殿的地步。”
海伦冷静地说:“雷恩有他的心防,我们本可以慢慢感召他、使这个优秀的小伙子成为真正坚定不移的光明信徒,现在的环境很适合这样做,而你却选择了一种不恰当地手段——是的,这必然会导致错误的结果。瓦奥莱特先生,我认为你作为吾主惩罚意志的执行人是非常出色的,但或许就是因为长久的战斗生涯、使你变得有些偏激了。我坚持认为,吾主之所以伟大,并非因为他的力量、而是由于他的仁慈。在面对拦路的坚冰时,你当然可以选择直接敲碎它,可它不会屈服、反而变成了无数更锋利的碎片,如果换种手段呢?你会发现,再怎么坚实的冰块也会在温暖的阳光下溶解,从而化作温顺的清水。”
“偏激?!你在说我?要我说,你们这些‘温和派’总把事情想得太美好、总觉得光明能照亮所有人——要真是这样的话,还要我们做什么!”
瓦奥莱特霍的站起身,然后又慢慢坐下,“好吧,先不谈这些,坐而论道我可不是你的对手。就算你把这次事故定义为正常范围内的暴力冲突,那么其他的呢?关于雷恩,你还看出什么来了?”
“其他的?没有。”
“你知道吗,就在那场比试中,雷恩在给自己施加了土甲术的情况下还跑得跟兔子一样快,而且只用一两次攻击就打破了杰克和亚当的圣光盾,这绝对不是正常人类能拥有的力量——当然,如果是肉体常年受到圣能浸润的猎魔人也能拥有这样强大的力量,可雷恩却什么也没有,他就是力气大!”
“力气大有什么不对劲吗?”
海伦有些疑惑,“有些人天生视力超群、有些人天生记忆力极佳,我看不出天生力气大有什么不可能的。”
“可能,当然,一个巨魔有他那样的力气就很正常,可他却是一个人类,一个二十岁出头的人类,至少表面看起来是这样——与亚当一比、他根本就像个瘦猴子,但这个瘦猴子却可以单手将亚当遏制在地,任他拼了命也挣扎不开!”
瓦奥莱特气呼呼地说,“你根本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经过他的生动形容,海伦也大概明白了其中的古怪。
“好吧,你当真怀疑他还有另一层身份?比如魔族间谍?”
海伦无奈地说:“以常识来看,真视之眼可以穿透生命的表象而看到本质,但刚才我并未发现什么异常——除非他的伪装太完美了,连真视之眼这种高等圣术都能欺瞒。所以如果你坚持的话,就对他做一个全面检查吧。”
“我会的。”
办公室的门打开了,瓦奥莱特怒气冲冲地从里面走了出来,海伦的结论没法儿让他不生气。
瞧那女人,句句都在为雷恩开脱,就好像他是她亲儿子一样!
“我要把你送回禁闭室,”
瓦奥莱特皱眉瞪着站在门口的雷恩,他才不在乎这小子是不是听到了里面的对话,“我一定能搞清楚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您真的很有求知欲,瓦奥莱特先生。”
雷恩恭顺地说:“我也很期待能更多的了解自己的天赋。”
“天赋,是吗,你认为这是天赋?就像使用圣能一样?”
“或许您也可以证明这是别的什么东西。”
“哼,我会尽力的。”
于是接下来几天里,在瓦奥莱特的要求下,海伦、波利、落羽三人开始频繁光顾雷恩所在的禁闭室,但不论是圣术、魔法、亦或是精灵那天生的敏锐感知力,都表明这个帅气的小伙子真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类,同时也探知不到他具有任何伪装、或任何已知的黑暗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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