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守忠来的很快,手里捧着圣旨,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丝毫看不出恼怒的样子,直到看见荣禧堂前院模糊的血肉,脸上灿烂的笑容才微微变了一变,不过很快就又换上了新的笑容,当先弯腰行礼道:“奴婢夏守忠,给老太君、安远侯请安了。”
贾母早已年老成精,一看就心中有底了。
这个外孙子分明是简在帝心啊!
夏守忠是六宫都总管,此时皇宫中的内相,就算面对朝廷一二品的大员,也常常会端着副臭架子。
贾家这种有爵位而无权位的勋贵家族,自然更加不会被他看在眼里。
如今夏守忠却是陪着笑进门,自然不会是看在她这个一品诰命夫人的脸面。
可是她实在想不明白,区区一个小辈,为何能担得起这份圣眷与荣耀?
不过不管为何,冷凌城圣眷正隆是事实。
既然大姑娘出宫已经无可更改,为了荣府未来的富贵,与冷凌城的关系就必须要搞好了。
至少不能搞得像是生死仇敌一样,被外人笑话不说,还无异于自断臂膀。
贾母心中念头连转,却是不显于外,连声道:“夏总管切勿如此,总管出宫传旨,代表的是圣上颜面,岂有向臣子行礼的道理?”
“老太君客气了。”
夏守忠急忙客气了两句,对着冷凌城赔笑道,“侯爷,这圣旨是给侯爷的,本来要送去侯爷府邸,听闻侯爷来了荣国府,奴婢才转到至此……”
冷凌城尚未答话,贾政便又吼道:“逆子,圣上传旨,还不跪下接旨,要害死全家么?”
夏守忠嘴角抖了抖,见冷凌城目光扫来,不禁心中微寒,忙道:“贾大人误会了,陛下曾金口玉言,特旨安远侯可见帝不拜。”
“什么?!”
贾母、贾政众人又吓了一跳,心中纷纷升起疑问:这个逆子到底做了何等大事,竟然圣眷至此?
夏守忠感觉到了冷凌城的不爽,不敢再怠慢下去,忙展开手中的圣旨,抑扬顿挫的念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安远侯贾赤诚忠勇,霁月光风,恩赐汗血御马一匹,水寒古剑一件,龙舌神臂宝雕弓一件,玉如意四柄,金珠十斛,烟纱碧霞宫罗二十匹,琉璃屏风两座……钦此!”
“谢过陛下!”
冷凌城撇了撇嘴,毫不客气的接过圣旨。
那理所当然的姿态,让夏守忠眼角直颤,也把最重视规矩的贾政气的又是一个倒仰,如果不是办不到,真想把这个逆子打个半死。
“逆子着实无礼,还请公公恕罪。”
贾政铁青着脸赔罪,生怕将这位内相得罪太过,以致牵连家族。
贾母面色也有些阴晴不定,不过略一思量后,还是向王熙凤吩咐了一声:“凤儿,去让赖大取一封银子给公公吃酒。”
“老太君客气了,安远侯性情中人,深得陛下信赖,不日将有国事相托,荣府有此佳儿,定将重现当年老国公之盛况……”
夏守忠心情大好,脸上笑开了花,好话一堆一堆往外蹦,听得贾母一行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冷凌城也不理他,这老太监贪婪的很,原著中就经常派小内监到贾府名借实要地索取银子,让贾家苦不堪言,冷凌城可没想惯他的臭毛病,不过贾家既然不在乎,他也懒得去阻止。
夏守忠大概也知道冷凌城不待见他,拿了几百两银子的红封,也没有打算在贾母的招待下留下吃茶,便在太监们的簇拥下乘马回去复旨去了。
嗯……顺便还要把今日的见闻添油加醋一番。
这位竟然在家里大开杀戒,而且是用那等血腥的方式,说不定就被当今厌弃了呢!
夏守忠离开,赖大指挥着小厮们打扫荣禧堂,贾母一行人看着那些血肉就发憷,索性一起去了不远处的荣庆堂,就连冷凌城也被贾元春拉着跟在了后面。
一路无人说话,全都在思索着府中将要出现的变化。
荣庆堂是贾母居所,尚且年幼的黛玉、宝玉就在正房左右套间的暖阁儿里,日则同行同坐,夜则同息同止,也怪不得两人比其他姐妹要亲近许多。
出了荣禧堂仪门,再进一个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当地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转过插屏,小小的三间厅,厅后就是后面的正房大院。正面五间上房,皆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
台矶之上,坐着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一见他们来了,便忙都笑迎上来,说:“老太太回来了。”
贾母贴身大丫鬟鸳鸯从头看到尾,哪不知此时微妙的气氛,急忙对着几个要凑趣的小丫鬟摇了摇头。
小丫鬟们向来尊敬鸳鸯,见状立时凝肃起来,有三四人打起帘笼,鸳鸯和王熙凤一左一右,搀扶着老太太进入了正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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