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了不起!
独孤求败一步迈入门槛,已是心悦诚服。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而对于习武之人来说,从他笨拙地第一次扎起马步,从他好奇地第一次搬运内息,心中的执念,就已经存在。
谁没幻想过鲜衣怒马,仗剑江湖?
谁没幻想过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谁没幻想过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光寒十四州?
这执念让许多人沉醉沉迷,终其一生,也再难挣脱。
强如独孤求败,也只能将这份执念化作自己剑道的磨刀石,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道,成就一尊震古烁今的陆地神仙。
可是!
眼前这位老和尚……他是视执念于虚幻么?
不!
他心中压根就不存执念!
如此,方能轻而易举地接近道之本源,在区区宗师的境界,就能借天地伟力,降下那震动八方的一掌。
调动天地之力,通常认为是陆地神仙专属。
但独孤求败自然知道,这并不绝对。
他自己,三十岁那年,对于剑术的理解,就已经技近乎道,能在战斗中借来不属于自己的恐怖力量。
但那个时候,意气风发的年轻独孤,还不知道那是什么,更不知道那股不能完全掌控的力量,有多么可怕。
终于有一次,力量能发不能收,误伤义士。
那天之后,独孤求败立地悟道,以而立之年,入陆地神仙,并将最喜爱的紫薇软剑弃之深谷。
可是这番道理,不足为外人道,哪怕是在剑冢埋剑时,独孤求败回忆当年憾事,也只是记载道:三十岁前所用,误伤义士不祥,乃弃……
其实那一天,独孤求败丢弃的不是紫薇软剑,而是在剑道上走的岔路,以及过早领悟的,无法为自己真正掌控的力量。
呵……
剑魔忽然悠悠一笑。
那,已经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
“大师,了不起!”
独孤求败一笑之际,已经重新洗磨剑心,不染纤尘。
虽然眼前的老和尚真的只是宗师,但仅是这份澄澈的佛心,足以令人高山仰止!
开始吧!
既然来了,总有一战。
独孤求败没有仿效那些无聊的愚夫,压制自身境界,跟后辈或者弟子交手。
好比是象棋中的让马局,从某种程度上说,对双方都是侮辱!
他为求败而来,求的却不是生死相争。
到了剑魔这个境界,同阶武者,比拼的只是对武道本源的理解和感悟,这跟战斗本身,其实并无直接关联。
略一思忖,独孤求败将目光掠向院落中惹眼的那个“佛”字。
一年四季,青翠不减。
如今有些许粉红的桃花花瓣飘零于其上,红与绿交相掩映。
原本这是被世人诟病的配色,但世上亦有“千里莺啼绿映红”的无边胜景,如今出现在藏经阁中,更显得佛意盎然,令人不敢侵犯。
果然,真佛所在之地,处处禅机!
独孤求败感受到了那些绿叶的异样生机,细细品味,已知因果。
于是剑魔神色郑重,伸出一指,遥遥点向那个佛字,准确地说,是点向构成佛字的无数落叶其中之一。
嗡!
空气起了一阵诡异的波动。
这一刻,剑道泯灭佛光!
那片落叶由枯转荣,原本就是倚仗着扫地老僧的佛性支撑。
此刻被剑道斩落其中蕴藏的玄妙佛法,落叶顿时回归本源。
它……早已凋零了接近一年!
在空气中,落叶瞬间枯败,在眨眼的功夫就从青返黄,又从黄转黑,叶脉因失水而卷曲起来,生机完全断绝,仿佛伸手一捏,就能将其化作一地粉屑。
陈一凡手拄扫帚,白眉微微一挑。
剑魔,名不虚传!
与空见这样刚入了陆地神仙的高手不同,剑魔入陆地神仙,已经不知多少年,对于天地大道的理解,同样达到了极深的程度。
这一剑斩落佛法,看似随意,实则已经是出了极厉害的剑招,要与这位高山仰止的了凡老祖,斗一斗武道领悟!
可是,这一剑真的斩断佛法么?
陈一凡忽然摇头,竟是有些怜悯地望向独孤求败。
施主着相了。
既然着相,岂不知佛法无边?!
独孤求败微微一怔,不解这老僧的眼神。
然而下一刻,他浑身气机陡然炸开,不可思议地盯着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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