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死的,李荏苒兄弟也是我害死的。”“你别这么说!人有旦夕祸福,这怎么能怪你呢?”“也许,人只有改变,才能活着吧。”“……”“鸳儿,你看,姐夫近来,已有十日不来看我,姐姐也不曾来过;叶文留在竹城,也不曾来信;开方又寻访各地调查国库存银去了;流光和忠义在演武场也不知忙活什么,竟也有十多日不曾见面,你说,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现如今都要躲着我?”“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嘛。姐夫正协助流云为岩香国合约的事善后呢,文儿和流光他们都是忙于公务,你怎么不体谅他们呢。这么好的兄弟,难不成他们会忘了你?”
“鸳儿,我想退位。”“你想做什么,我都不拦你。我跟你走。”
“……黯儿今日住牡丹宫去了?”
“是。他在流云家同宇儿闹着玩儿,闹累了自己跑去姐夫家,蜓儿怎么劝他,他也不回来。”
“你看,连这孩子都躲着我。”“再过些日子,黯儿也该满十岁了,是该让他分府别居了,难不成要他这个弟弟一辈子跟着你这个大哥?”“不行!我想等黯儿满了二十岁再提这件事。”“为什么?”“鸳儿,因为我不想让黯儿变成昨日的我。”“……”
两人正说着,只听郑蜓在宫门外面嗔怪道:“三殿下,不可以。现在已经二更了!”紧接着,只觉得一阵凉气侵入殿中,苍凉的暮色中紫衣的兆黯冲离了蜓儿的怀抱,直撞着往偕鸳宫来。
待他跑近,兆凌发现幼弟神色惊惶,泪光满面,连话也说不清楚了:“哥……大哥……我怕!惜花……惜花哥是妖怪!哥——哥……”兆凌一凛,听兆黯哭喊道:“哥,我看见了,惜花姐夫他是——”“这孩子怕是着了魔,被魇住了,蜓儿,没你的事儿,你歇着去吧。”“是。”郑蜓从来不说多余的话,以至于和她朝夕相处的碧鸳有时都会忽略她的存在,但她的确是存在的,一直都在。
黯儿还在哭闹,依旧是这几句话。“啪。”的一声脆响,一掌打落在兆黯白嫩如脂玉的小脸上。“混账!这是谁告诉你的!你混帐!”一向温文的兆凌这回彻底失了仪态,他暴怒失声吼道:“说!谁说的!我、我要将他碎尸万段!你说!你给我说!”兆凌越说越激动,眼泪禁不住横流:“你没良心!若不是姐夫,哪有你我兄弟的命在!你没良心,你没有良心!”“可他就是妖怪!他就是!他就是!是我亲眼看见的!我亲眼——”又是一巴掌,毫不留情。
“你干什么!凌哥哥,黯弟是个孩子,他只是个孩子啊!”
“孩子?孩子!”兆凌颓然失语,一下子只觉得浑身醉软,勉力倚着琴案,动情的看着瘫坐在地的兆黯:“黯儿,你不能,你不能对不起姐夫!我们的命是他救的,我们今日的一切,全都是他给的呀!你知道吗,当初妫妃为了争宠,害了你母妃,姐夫他为了救你,从火里把你抱出来,为你疗伤、照顾你。后来你得了痘疹——”“所以他就把我扔了!对不对!”“不!他没有!他是一心想作法让你好起来,可是他作法之中让郁高闯进门来搅了局。这样你的心脉就被震坏了,而姐夫被他们抓进了宫里。后来伏道长才来了,把你带走,是为了给你疗伤啊!”
“不,我知道,我知道惜花姐夫对你好!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我见过他变戏法,我看见他割破自己的血脉放了血,把那血变成红色的花茶给你喝了——”“什么!”这是遥远至极的记忆,怪不得自己昔日病中的时候只要喝了那红色的药茶,病就去了一大半呢!原来——原来是这个缘故!
“可是,他却从来没有给我喝过那样的茶!我病重的时候,是我义父守着我,是他给我喝那样的血茶!我是没人疼的孩子!你病了,有惜花哥疼你,大姐和碧鸳姐姐护着你,我呢?我有谁?有谁在乎我!呜呜——你,你心里只有惜花哥,就是没有黯儿!你就是没有——”“黯儿,哥对不起你!”“我义父从来不打我……他不在了……”“不,黯儿!哥可以把心挖出来给你……黯弟!哥什么都不在乎,只要你高兴,哥……哥可以让你当皇上!”“我、我不要当皇上,我、我只要哥!我要哥哥只疼爱我一个人……”“黯儿!……”这兄弟两个着了魔似地紧紧拥抱着,忘情地痛哭。
三月初八,惜花的生死劫难,腾龙的盂兰鬼节。惜花是灵力高强的仙鬼,若不是为了兆凌,他不会在没有受伤的情况下现出原形,更不会让过府做客的兆黯撞个正着。然而,这个世上,没有无来由的爱,也没有无来由的恨。一切宿因,起于八百年前——
忘川之上是奈何桥,奈何桥上有孟婆店,孟婆店里有孟婆汤。奈何桥西是望乡台。望乡台外是黄泉路。黄泉路上无归途。会画画、会吹箫俊美无双的孟瘦花孟公子,因为腾龙部与伏虎部之间永无宁日的争斗,卷入冤案,以二十四岁的华年,便与爱妻杜归心一起,于花朝节夜晚服毒自尽于牡丹花下,死时互约:“牡丹花下鸳鸯会,生死轮回伉俪情。”
那一刻,爱侣展开对方的手掌,咬破自己的指尖,用血写下:“永不忘情。”四字,在对方眉间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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