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去治病去呢…和你说实话…我人在这,那魂儿早不在了,我得走……”
兆凌抛了孤鹤疾步上了宫车回家,奔了多时才到西郊,刘太夫人见他扶病亲来,又深有触动,阿凌挽了岳母的手,先又细细问了一回起居,快步进内,没及坐下呢,就问道:“娘!小鸳她可回来过了?她给您留了什么话?唉!云开子!我当她是稳重人,谁知她竟骗鸳儿去了那名参园!唉!也不知如今走到哪儿了…您是不知道!她去那园子,必过水道妒女津!我今天才接了奏告,说昨儿那河上翻了船!好在那渡客名单上没有她。你说…就算没有她,我能不急吗?!”
“凌儿啊!你是不知道!五天前的下午,她由那云开子道长的徒儿冷屏用观里的车马送回来了。可回来她就魔怔了!你们府里她存的体己,已给她全部翻了出来。大公主给的玉镇纸等二十多样宝贝,全给她卖掉了!她先上了趟街,对我说是去当铺,可回来她就更疯了!她揣着这一大包真金白银,对我吩咐了许多话,然后转身就走,说要去名参园‘捐金’买药啊!”
她和我细说道:“如今可好了!那李荫国师贪财可能是假,人家是个清官!他悬下私榜,明贴在大街上!他说呀,发动龙都百姓不论身份各去捐钱,所捐的钱由他一一载明,然后敬献给圣上作军费去打桑日人!作为报酬,这些捐金民众可以按金额大小挑选名参园富余的人参和其他珍贵药材呀!我得快走,那千年白参珍贵之极,如今我凑了五百两金子,连一面之缘的李开方大官人我也去借了,娘!那流光将军和流云大人我却不好去出面,一来我和他俩隔几层,不好相见,二来,我也怕漏了风儿……可…五百两金子还是拔不到头筹的,唉!您看能不能把我爹封棋圣的中华棋圣令拿出来,少说也可值五十金……”
“我知道…凌儿…小鸳是为了你啊…当年,你岳父也是这样为了我凑金银找妙药的…阿凌呐!你岳父…人不在了,棋圣令也没什么用,为了你们俩,老身倾家荡产都情愿!她趁夜走了,老身在她临走时,给她拿了我的压箱底的钱,大概有个百来金吧……没事儿…凌儿……只要你能好,为娘恨不得把房子和地……”
“娘…娘啊!你们糊涂啊!你们拿了所有家底,却焉知这李荫会不会把真的宝参给你啊!再说了…林道长的师父去世了那么多年,他只是在书上说千年白参可以替代双头参,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呢…为了个传言…唉!”阿凌复又极关切地看了老夫人一眼,道:“娘!你自个儿保重,让小蝶多护着你!你俩得空就去大道长那儿替我瞧一眼黯儿,我呀…我得先喝碗白粥,什么别的也不要,我吃不下…吃完我就找她去…文哥儿!你骑快马回宫里,把流光找来,让他把流云哥的官印也带上。李荫也不知贴了几天榜,为何朝廷非但没有接到他筹的一文钱,也没有见他的奏报呢?我怀疑妒女津翻船和李荫的榜文有什么联系,要顺便去弄个明白。文哥儿,换了阿光来,你就留在宫里。不是我撇了你,这是要紧事!老师他们有什么事,你尽快传信告诉我。阿诗,你比他们几个大,又比他们稳重,家里的事务,就交给你主理了。诗哥儿,唉!这一大家子人,你要守好了呀!”
老夫人做了一碗粥给阿凌喝了,里头着意放了些料儿,阿凌吃了身子暖了些,心也暖了些,老夫人慈爱地瞧定了阿凌,又从头到脚细细查了他一遍,无限温柔地嘱咐他道:“凌儿啊,娘和你实说,我本准备再等一两日就去寻她,所以一早做了好些点心果子备着,你既铁了心要去,一会儿全给了你。有这么些呢,我放这个桃色的小包袱里,你拿着,你一起的纵有个三四个人,这些天也夠吃了。路上的盘缠,待会儿我给张公公,唉!你这公子哥儿,你哪儿会当家呀!路上吃喝你只听张老的!可不许沾酒!你这药…这老身也没那么清楚呀…你自个儿带了么?平素里你用的,我给你拿上放这个朱色小小盒子里,你自己贴身拿着,小心着点儿!我这就再去给你拿些厚衣袍什么的,阿凌呐,这乱穿衣的天儿,你这么大个人,得照顾好自个儿!你惜花哥给你的雪狐宝裘,你也带上!你呀…家人都不在,在那天家的去处,可有谁疼着你啊!”
“娘…”兆凌的眼眶湿润了,“您别这么疼着我…我连您的外孙都给害了…又没在您身边好好孝顺您!如今小鸳也给弄丢了…我…对你不住!”他抬手狠抹了一把泪,扬了脸强笑,可那泪,说着说着却又滚落下来,如珠断线,颗颗零落:“你也不用惦着我。太妃娘娘挺照应我的,那张老、徐老他们都好,文哥儿一直照顾着我呢!凌儿我…我其实…娘,你们赶紧别来…我连一刻也不想在那儿呆…我是没法子……待我去把鸳儿找回来,然后…我和她我俩…娘…我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办呢……如今你们把家底全押在我身上,可我…我造的孽可大了…我是到死也舍不得她…舍不得你们…可我若不舍,就怕把你们全给害了…娘…我俩……您说…我怎么办呢?!”
“我就不信…阿凌呐,你俩不能散!船到桥头自然直,娘说的,你俩铁定不能散!那云开子道长和小鸳也说过的,你俩是天缘,绝对不会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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