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言刘氏染病,惜花离朝受阻。待我先表腾龙宫新主之事。兆漪见瑕玉坠湖之后,民间颇有同情者,大为不悦,便派桂王妹婿、程得胜之父程文举派兵在民间搜巡,有可疑者以叛贼之名秘杀。程得胜劝其父不可接手此事,只需推给上司桂王,程文举为立大功,以儿子曾为瑕玉旧部,反而叫他莫要出言,速速上表称病,回自家别馆暂居。儿子之话,文举皆不依从,一味谎报民情,将往日与己有隙者全部拿住,大刑加身,罗织罪名,一时民怨沸腾。程文举所为,桂王哪有不知?天牢关锁之人,根本不识得兆凌,却都与桂王有嫌!
那兆漪自上位以后,从未正眼瞧过兆汾。因桂王一系,此时最得势的是兆汾姑父程文举。兆汾也曾找姑母哭诉过。桂王妹妹少不得与桂王、文举说道此事。桂王衔恨,一日与文举秘商道:“我等替他拿下瑕玉,如今求他办些赏赐,他却爱理不理诸般推脱。前日又在朝上,说起天牢人满为患,多有冤者上告,要我加紧办理!想他天天与那青楼女子鬼混,自家办过什么好事?如今要在高越园修步步娇之景,欲凿七十二小井,内饰金铂并加以烧蓝龙纹,井中置纯金所制七十二朵金莲,还说要朵朵如棋盘大小,总高约一丈,正露出地面三尺,只为叫那烟花女子起舞!国库里还哪有这些闲钱?!他哥昔日卖字画换的那些家底,只才不足十个月,还剩几何?”
程文举道:“李开方被诛之后,户部是钱清远把着,这人是我的学生,对咱们甚为忠心的。”
桂王恼道:“把着穷户部,对我们忠心也没甚用!如今兆凌已除,兆黯不过十岁孺子,那叶驸马之流又无兵权,皆不足惧!文举啊…你也知你那侄女甚没个用,老夫听闻,那烟花女已有身孕,如若不早作打算,恐怕……”
程文举道:“程家富贵,全靠大舅,你但有所命,我无有不从。拽下了瑕玉在前,再拉下一个无妨!”
桂王眸光微动,嘴角略见上扬,低声道:“何、卫党羽虽除,但宿将未必全是我们的人呐。”
程文举道:“大舅勿急。何、卫之事,全由德仁所控。我等欲行大事,也可借用德仁!”
桂王口中“啧”了一声,“只怕驱虎进狼,德仁又成大患!”
程文举成竹在胸,微笑道:“大舅放心。你可还记得以前的席鹰丞相?他留有一本秘书,上记天文之数,当年正用此术,骗得书君启驾探日海。以妹婿按其书仔细计算,自今日起,不出两月,海上必见狂风。到时我等可以神不知鬼不觉,请天送神呐。”
“贤妹丈此计虽好,可德仁,怎会说来就来?”
“大舅放心!我早已暗中重贿德仁宠臣李弥新,此人原是腾龙人,辈分远低于我。我昔日未入仕时,曾在赌场会过他的。”
“妹丈机心过人,神机妙算,虽子房、奉孝不及!只是你且莫要发动,还看兆漪动向,若果于我不利,你我再行起事。还有,这请天送神之计,大有风险,待我联络诸将,若群心向我,还何必用德仁?”
程文举垂泪叩首道:“当年犬儿比附瑕玉,冲撞大舅。也曾败在大舅手中,蒙君不计前嫌,百计周旋,才得如今令他安然退隐。救子之恩,誓当以身相报。惟愿吾皇身登九五……”
桂王以手虚搀道:“文举慎言!我兆河本庶出之人,年逾花甲,已是垂老之人,身在王爷之位,原本焉敢徒生妄念?只不过为子孙后计也。今得妹丈之助,不复生退意矣!兆漪昏庸,岂能垂恩我家?一旦稍不顺心,下场只看瑕玉。我今与他上呈一表,看他更有何说,如若不依,使依计行。”
二人秘室计议不提,只说秦隐将兆凌之子抱送好友崇奇将军收养,崇奇常在军营,膝下无子,只有一女,说来也巧,正与惜泪同年,小得半月出生。夫人爱如珍宝,以婴儿初生体寒,取小字名寒玉。因秦隐曾在岩香时,救过崇奇性命,今相托惜泪,并无二言,从此崇府儿女双全。
且说兆漪在雨烟楼拥着唐娇观舞,见美人在怀,金樽不空,大喜道:“娇娇艳压腾龙,堪以为后!兆汾这个黄脸婆,朕如今叛逆伏诛,瑕玉已死,她爹尚且老而无用,她…哼哼……”忽然回顾身侧,“郑海,你去桂王府传旨:朕前已加封官爵,怎奈该大臣欲壑难填,屡屡上表,请加恩赏,实有恃功欺主之意!今特降旨,桂王着降为郡王,其人不得再掌兵权。着速交兵权予新封国舅唐匮暑理。唐匮,着封为镇海大将军!”
唐娇闻言,娇声谢道:“圣上…我那胞兄原在雪戟之时,不过一个青楼门口看门之人……”
兆漪大怒道:“实在扫兴,如何提起这个!如今你身为贵妃,朕又用了你哥,他便是将军了,若再提前事,朕定然废了你!”
唐娇偎向兆漪软语道:“陛下勿恼,看他面上,饶过臣妾。”
兆漪俊眼一挑,看向唐娇桃红长裙,肚腹之处,尚未显怀,伸手抚了一抚,道:“给朕争气些,朕在朝臣跟前才有话说!”
唐娇道:“就知道陛下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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