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王接了郑海传的旨意,气得暴跳如雷!恰好郑海近来因为寇喜受宠亦郁郁不乐,桂王便迂尊降贵,请郑海饮酒相谈。桂王道:“今上看来,实非重恩义的主。想当年,你本是雪戟城的丐头,乞讨得饭,自己不吃,尽捡好的救了他命。后来他给乃知蛟找到,你又跟他东躲西藏,时时照顾于他,再后来李荏苒遇袭落水,他给水贼抓了,你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用身子替他挡了几刀。虽说那些水贼一定没想弄死他,可砍在你身上的刀却是刀刀见血!海公公!老夫为你不值!你身受重伤,一直没有好,还好那些桑日人收买的水贼没有砍死你,还把你同他一并交给了桑日人。可是他呢,后来,他被桑日人送给了潇王,他临走却把你押给了桑日人。结果呢?等了半年多,德仁认为扣你没有用,自家把你放了回来。你一回来,正赶上潇王谋反兵乱,他被关潇王府密室两天多,没人给他送饭,还是你从乱兵那里打听到了消息,带着尚青云的人找到了密室把他给背了出来!…哎!”
“别说了…”郑海带醉哭道:“那时候他与我说,泼天富贵,我与阿翁共之!可是登基的头天夜里,他却告诉我说,要么拿上五百两走人,要么做太监,永远跟着他!如今呢?!这便是我拿自个儿换来的富贵!呜呜……他如今好事想不着我,专让干得罪人的事!”
“海公公!莫要信他!不怕说句犯忌讳的话,当年瑕玉爷非但不杀他,还说要让位于他,封他湘王,好生习理国政,结果呢?哎!不说了,老夫将独生小女嫁给他,虽说大了些,也不过才30嘛,他不喜欢也罢,看老夫份上给个好脸,唤一声堂姐总可以吧!哎,当初要用兵马时,是怎样答应的:见到堂姐,便见到王叔,又是什么泼天富贵,与堂姐、王叔同享!连字都不曾换几个!可如今呢?这才几天,老夫我这个兆氏宗族之首,就成郡王啦!真是岂有此理!海公公!说句实话,他既不愿给你富贵,你便投那对你好的,也是天经地义!”
“唉!天大地大,哪个对老奴好呢?”
“海公公,远在天边……”
“这…”
“待我与属下计议,到时候少不得倚仗公公!”
“恕老奴多言,王爷还需好生筹划,此事如火中取栗,一旦事泄,则求一由天到地尚且不能,何况其它!”
……
桂王与心腹程文举商议,决定联络李弥新,勾结德仁,不日动手,掀去操钺之位,另立朝廷,计议甫定,先察兆汾之心。谁知唐娇因有孕不能侍驾,又荐了柳眉儿等六个同行入宫见驾。兆汾气不过,到次日循例问安时,借题发挥,扯乱柳氏发髻,此事自有好事宫人报知兆漪,兆漪却冷冷只当不知,干晾着堂姐在宫,份例减半不说,人也再不来了。
兆漪不来也就罢了,只此事次日,兆汾便听说兆漪一体把六人都册立为妃,份例却逾制均在她上。兆汾气个臭死,又不得离宫,待姑母来时,便哭了好一阵,言自己亲妈不在,连青楼女都敢登堂入室,坐在头上来薅她头发!桂王之妹甚爱侄女,闻之盛怒,不免在程文举跟前大闹一番,惹得文举头脑一热,甩开大步赶奔桂王府去!
作书到此,待我且把伤心的兆汾搁了,说一说叶文的始末。当日那德仁做下死局,以美人计害死卫流光、何忠义,瑕玉扶灵归朝途中,接了徐本密告,兆猗已然复位!当下兆凌不及细想,只是泣血重托徐本去传口信急令叶氏返归竹城,伺机逃离腾龙以避锋芒。
果然那兆凌一返禁宫,便被新君手下拿住,又与惜花等隔绝,独自幽在妙人宫。他虽仍想传信去救亲信兄弟,可苦于再没机会!那新君属下寇喜,早已先他一步。
兆凌囚了不多时,兆漪召见,他又自恃问心无愧,昂首自入协德殿面君。此时二人位份,已然逆转。香雾缭绕,那兆漪戴十二缕冕旒,额上珠帘晃得他那神色难辨,少顷,缓缓开口冷言道:“今日朕驾坐在此,你可心服?”
兆凌心中坦然,面色静穆无波,伏地答道:“陛下是先帝所立,坐此宝位理所应当。当初也是事急从权,天缘凑巧,我不得不为,实在不是本心!兄乃散淡之人,更兼病体孱弱,久欲让出此位。”
兆漪冷笑道:“你既知我是父皇立的,这皇位,原是你该我的,须不是朕抢你的!”
兆凌闻言抬眸注目于上,轻叹一口气道:“我实在从来无心此位!陛下流落在外,兄有迎回不及之罪,万千罪责,在凌一人。万望陛下德容四海,勿罪无辜之人。”
兆漪沉声道:“御座之上,自古一人。念你与朕同父,饶你残命归府,从此天下属朕,不劳兄长教导!”
自此瑕玉归府,腾龙天下,再无此一帝号。一时不知多少良臣丧命,新帝又吩咐封锁诸境,严查瑕玉之党。命寇喜携药并罪状之诏赴竹城鸩杀叶氏兄弟。谁知来至竹城官署,叶氏三兄弟已然殉主而亡。寇喜见走脱叶文,有心回护,便吩咐从人噤口,对兆漪只说四人已死。那叶文当时藏身院内扫好成堆的树叶之中,逃出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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