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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一桩旧事 (4/4)

第一次大流感爆发。这场疾病从埃及帝国的新首都,阿吞之城埃赫塔顿为起点,迅速扩散到整个东地中海,甚至杀死了与埃及在西亚竞争势力范围的死对头,赫梯人的伟大领袖,苏庇路里乌玛一世国王本人。正是这场疾病导致了埃赫塔顿这座城市的迅速衰落,在埃赫那吞去世后不久,它就荒废到连基本的大城市职能都维持不了,从而湮没在尼罗河水和茫茫黄沙中。

“流行性疾病到现代都很难缠,在那个时代…”夏洛蒂有些感叹,“可你现在提起这个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新都爆发了大瘟疫?营建在荒地上的新都能有多少病原体?”哈托尔循循善诱。

“你是说……”

“没错,这座地宫就是瘟疫之源。”哈托尔指向最后一张壁画,这张最为潦草,在昏暗的火光下,画上不知道是被人抹花了还是特意为之的斑痕比比皆是。虽然画的有些抽象,但通过对无头尸体和成堆食物腐烂变质的着力描绘,还是能够还原出这里曾发生的故事:被弃置在烂泥中的尸体在潮湿的环境中集体腐烂,而带下去的食物由于大量减员而无法及时食用,也随之大量变质,意外滋生出了公元前世界前所未有的强传染性病毒,一瞬间,这片土地的地上地下都成了人间炼狱,这悲剧的产物毁灭了地平线之城……还有埃赫那吞法老的雄心。

“那然后呢?”夏洛蒂的心不知不觉中已经被这段历史所牵动,“最终病毒是怎么平息的?”

“那就是最后一幅壁画的故事了。”哈托尔的声音有些沉重,她站在那副画旁边。这幅画意外的精致,似乎作画者相当用心地描绘这幅画,或者说认为这幅画的内容格外重要。映入眼帘的是两个坐着的人像。从左边那人的曲线身材和蛇形头饰,以及最显眼的清俊脸庞来看,确认是埃赫那吞法老无疑。这是一副罕见的正脸像,埃赫那吞双手各持金钩和连枷,交叠握于胸前,与图坦卡蒙同款的法老标准姿势;右边那人同样衣着高贵,灵动的杏眼,俊俏的小口,从这姣好的面容来看应该是一位女性,她头戴高冠和圣蛇,华丽的项圈上写着看不清的象形文字。她与埃赫那吞抵肩而坐,说明她的地位同样无比崇高。在两人中间,也是壁画的上边中点处,日轮阿吞神向四面八方喷薄出无数手臂状的光芒,而在他们膝下,有两个站立的人像,像是忘了涂色似的,只有简单的轮廓。夏洛蒂仔细看了看,发现它们与埃赫那吞和他旁边的女人出奇的相似。

不知怎地,夏洛蒂看那女人的脸也有种熟悉的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

“那女人涅菲尔提提,埃赫那吞的王后。”哈托尔及时解说,“她不仅是埃及前所未有的美人,更是埃赫那吞的知己,伉俪与贤内助。正是她推动埃赫那吞大刀阔斧地进行宗教改革,她本人也曾摄取了大量超乎于王后的权力,甚至亲甲战车指挥三军,还颁布了提升女性地位的法令。这些政绩将她推上埃赫塔顿的保护女神和母亲女神的崇高地位。”

“但在埃赫那吞驾崩后,她也淡出了人们的视野,她的结局至今仍是个谜,有传闻说她改名作为临时法老又统治了埃及约三年。”哈托尔补充道。

“那这两个是什么,他们的儿女吗?”夏洛蒂指着未上色的人像问。

“……不,那应该是王后和法老的蜡像。”哈托尔想了想,回答说。

“蜡像?”萨达特问。

“在古埃及时代,蜡像是常见的巫术用具,类似于塞里斯的扎小人,通过诸如念动咒语之类的手段能与原型产生一些连结。”哈托尔沉吟道,“而这些蜡像,我想,是用来驱动一套依靠抽取主人生命力作为动力来驱动的封印阵法吧。”

“封印阵法?”夏洛蒂问。她好歹也算见识过魔法,所以没有多么惊讶,而碰巧错过了哈托尔施法的萨达特则是满脸问号。

“没错,看来法老和王后在发现疫病的原因后,由于整个埃赫塔顿的地下已经被挖空,所以他们不敢冒着整个城市塌陷的风险去填埋地下城来封锁病原,而是找到了这群祭司。又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法老和王后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封印地宫,从而终止瘟疫继续肆无忌惮的传播……”

哈托尔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这也就是为什么本来与埃赫那吞不共戴天的地宫祭司集团愿意描绘阿吞神和他的形象。”魏明诚感叹道。

夏洛蒂也久久说不出话来,良久,她问:“你是怎么解读出这一切的?”

“是这里的象形文字。”哈托尔指向紧随其后的影壁。上面只有一个简单勾勒的斯芬克斯图腾,底下只有寥寥数行文字,哈托尔逐句翻译道:

“……我们盛赞法老埃赫那吞与王后涅菲尔提提,阿吞神中意的儿子和女儿,阿吞光耀的灵魂……”

“我等众人为你所救,能如何将你传颂?”

“愿你的城邦宽而益广,愿你得在芦苇原徜徉;”

“愿阿吞得以擦去所有悲伤烦恼,以后再也没有死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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