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这话说得有点轻飘,连自己听着都信不了。
张有财那条腰算是彻底废了,听那赤脚大夫的意思,以后连直立站个两三分钟都困难。
一个家里的顶梁柱,硬生生被当拦路石给推倒了,连张婶的哭声都透着绝望。
妈的王革委那帮东西,下手也忒狠,爹妈养的命在他们眼里就像草芥!
陆川压住心头的火气,转开话题问:“娘呢?”
“出去找葱花了,说锅里炖汤没得味儿。”
“成,你等着就好。”
陆川应了一声,把袖子撸了起来,抄起刀就处理那只野兔。
刀剔着皮的声音细细响,不一会儿,兔子已被剥得干干净净。
突然,小萍又喊他:“哥。”
“咋了?”
“你说,咱村里的人,是不是活得都挺苦的?”
她认真地歪着脑袋。
陆川筷子一顿,瞅着小萍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心里暗道:这丫头,鬼精鬼精的。
“想啥呢?赶紧喝汤,病才好得快。”
陆川笑着说,“甭操心那些有的没的。”
小萍乖乖地点了点头,小口小口地喝着汤,可过了一会儿,她又抬起头,怯生生地说:“哥,我听村里人说,张叔摔断腿,是被人逼着上山砍树才……”
陆川心里咯噔一下,这消息传得够快的。
他故作轻松地说:“小孩子家家的,听人瞎咧咧啥?好好养病,其他的事,哥心里有数。”
小萍还是有点不放心,拽着陆川的袖子,细声细气地说:“哥,你可别跟他们硬碰硬,我听人说,那些人可坏着呢……”
陆川揉了揉小萍的脑袋,笑着安慰她:“放心吧,哥心里有谱,不会吃亏的。”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陆川就醒了。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小萍床边,看着她睡得香甜,心里踏实了不少。
昨晚那碗兔子汤,总算让她退了烧,呼吸也平稳了。
他给小萍掖了掖被角,轻声说:“张婶家的事儿,你就别瞎操心了,小丫头片子一个,赶紧好起来才是正经事。”
说完,他悄悄地出了门。
“川子,这大清早的,干啥去啊?”灶前,母亲李秀兰正忙活着。
“去后山转转,”陆川一边披着厚厚的棉袄,一边说,“看看能不能再套俩兔子啥的,给小萍补补身子。”
这两天,陆川发现,只要小萍喝了肉汤,精神头就好多了。
既然现在打猎没事,那他得多往山上跑几趟。
后山的路,陆川闭着眼都能走。
可今天,他刚走到半山腰,就听见前面有动静。
陆川心里一紧,赶紧躲到一块大石头后面。
远处传来一阵“吱呀吱呀”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推车。
“谁啊?这大清早的,往山上推啥呢?”陆川心里犯嘀咕。
他猫着腰,悄悄地往前摸了过去。
只见前面有几个人影,正围着一辆牛车,吭哧吭哧地往上抬东西。
“轻点!轻点!别磕着碰着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陆川眯起眼睛仔细一看,心里顿时一惊:竟然是王革委和他的几个狗腿子!
他们正费劲巴拉地往牛车上抬一截粗壮的树干。
“张大力,你那边使点劲!这玩意儿金贵着呢!”
王革委扯着嗓子喊,“都麻利点,得赶在早饭前弄下山,别让人瞧见了!”
陆川躲在石头后面,心里琢磨着:这帮人鬼鬼祟祟的,一大早偷运木材,肯定没憋好屁。
他绕到石头另一边,借着茂密的灌木丛作掩护,慢慢地靠近他们,想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主任,这树……真要送公社啊?”
其中一个小心翼翼地问。
王革委啐了一口,骂道:“你小子是不是傻?真要送公社,用得着这么偷偷摸摸的?这可是上好的木料,县建材厂那边,可是出了大价钱!”
“那……那要是让人知道了……”
“知道个屁!”王革委声音压得低低的,“到时候就说是公社要的,哪个敢多嘴?你们几个都给我记住了,这事谁要是说出去,这个月的工分全扣光,都喝西北风去!”
陆川猫在暗处,听得真真的,心里那个乐啊。
心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王革委,胆子比天大,竟然敢偷运集体的木材去卖,这可是要吃花生米的!
他赶紧掏出随身带的小本子,把眼前看到的情况都记下来:砍伐的地点、树有多粗、参与的人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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