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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供销社 (1/3)

“洋洋,你真的每个月给他们五百块钱啊,你要晓得在厂里上班,一个月累死累活最多能赚到一百多块啊!”

等混混们走后,老舅关上了铁栏门,急切的问道,语气中有些抱怨外甥的自作主张。

“我敢给,也要他们收到还能花才行。”

陈江洋的声音分外冷冽,“可惜没能让他们赶上严打时间,没办法枪毙,只能坐个十年八年牢了!”

他回过头,目光定在床头柜上的那张照片上,身上杀气迫人。

照片中,穿着第一钢铁厂制服的夫妻笑容灿烂。

“迟来的正义并非正义,或许重走一世,是上苍让自己亲手埋葬罪恶,弥补遗憾。”

他双手猛地攥成拳头,青筋暴起,两行清泪,无声滑落脸颊。

六年前钢铁厂库房失火,本该按时巡逻的保卫队,生生的晚了一个小时,坐看大火焚毁,吞噬了他父母的生命!

“不是意外,是蓄意谋杀!”

九十年代末,一个输光所有家产的赌鬼抢劫后被捕,为了减轻罪行招供时,意外的揭开了震惊全省的鹤城走私大案的面纱。

赌鬼名叫周红河,曾经是钢铁厂的副厂长。

据他所招供,鹤城第一钢铁厂从八十年代初期到九十年代国企改制,一直利用出口机会大肆走私。

上到钢铁厂厂长,下到安保科科长,密切配合,分工明确,地方上有腐败官员提供权力保护,社会上的豪商则负责分销走私物品,组成密不透风的巨大利益团体。

后来警方在案件侦破过程中,才发现陈江洋的父母并不是死于仓库意外失火。

而是无意中发现进货单存在巨大问题,多次举报未果,激怒了钢铁厂厂长钱正道为核心的利益团体,被人蓄意谋杀。

而这仅仅只是那个走私团队所犯的杀人案件之一。

前世关于父母死亡真相的记忆汹涌而来。

“该枪毙的枪毙,该判无期的判无期,一个也不放过!”陈江洋心中暗暗立誓,或许过程很艰难,但他笃定自己能做到。

尽管现在的他只是区区一个大学没考上的复读生,现在还住在钢铁厂提供的家属楼中,在那巨大的利益团体前,如同蝼蚁一般弱小。

但世间衡量强弱的标准,向来不是拥有的多寡,而是强大的内心和智慧。

看着自家外甥孑然站在门框上,完全没有平时里的木讷呆板内向,整个人身上都透着一股阴鸷的狠厉,仿佛变了个人般,陌生的有点不认识了。

老舅惊呆了,怔怔的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好还是坏,许久后,才嗫嚅问道:“洋洋,你没事吧?”

“没事。”陈江洋习惯性的敷衍摆手,可蓦然想到这里是1988年而不是2022年,身边的不是碍眼的下属而是自家老舅,转过身。

灿烂的一笑,笑容和煦如风,“舅,我能有什么事?倒是舅舅你可有大事了,这些东西不收拾完,等姥爷姥姥回来了,少不得挨骂。”

他用手指了指砸的七零八落的客厅。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老舅低声念叨了两句,心中犹在担心。

可转头见到狼藉的场面,也笑了,“这可真是大事,你姥爷的嘴,比孙猴儿的紧箍咒还要让人头疼……洋洋你先回去睡吧,我赶紧收拾收拾,吃饭的时候喊你。”

陈江洋摇了摇头,他已经睡的够多。

默默的旁观老舅在客厅中忙碌起来,心里忍不住长长的松了口气,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老舅接下来的命运,自己肯定不会让他重演上辈子的悲剧,少说也有个富足美满的家庭,过完余下半生。

想到这里,陈江洋的神色轻松不少,肩膀也耷拉下去。

“唔,是时候让老舅找个媳妇了,等安稳点后,就让姥姥四处打听打听,这年头拉纤做媒的婶子应该不少。”

“洋洋,你在说什么?”老舅抬起头。

陈江洋咧嘴坏笑了声:“好好努力,过几天外甥给你找个舅妈。”

“啊?”老舅一脸迷茫不解。

陈江洋又笑了,似乎逗逗总是副苦大仇深模样的舅舅挺好。

折身把菜刀拿进厨房,挂起来后,望着厨房正在炖的老母鸡汤,又看了看锅里早上的剩饭剩菜,无言沉默良久。

陈家在鹤城这个废除粮票不久、很多人逢年过节才能吃肉的小城里,算得上是殷实之家。

姥爷姓黄,是印刷厂的小科长,一个月有一百七八十块钱的工资,姥姥也是煤炭厂的小组长,工资也有一百五六十,在普遍工资一百三四十的情况下,很是令街坊邻里羡慕。

供养兄妹俩上学,那是毫不费力,餐餐见荤,也是当然,但此时的剩菜剩饭里,却看不到半点荤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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