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同说完转向贺锦佑,无奈的笑了一下,“让贺大人见笑了,蔡公子突闻蔡知州的死讯,情绪悲痛下,难免言辞有些错乱,还望贺大人勿与他一般见识。”
此时,安适神情已恢复了镇定,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吴同,便将目光落在贺锦佑脸上。
贺锦佑脸上的情绪一如既往的淡,让人难以窥探其内心的一丝波澜,在安适看过来时,微眯了下凌厉深邃的眸子,仿佛要看清他羸弱皮相下的内里般。
安适任由贺锦佑打量,慢条斯理的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袖袍,随后抄手立在那里,矜持的微抬起下巴,唇角微勾,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久闻贺大人威名,今日一见真真是......。”
安适浅褐色眼珠微转,上下打量贺锦佑片刻,一挥袖袍,双手背在身后,冷哼一声,用着施舍的语气般朝着贺锦佑说道:“既然贺大人都开口了,本公子怎么着也要给您这个面子不是。”
安适说完也不看在场众人的脸色,冷哼一声,转身踱步迈下台阶,脚尖一转停顿下来,斜睨着呆立在大堂内的差役,傲慢的哼道:“怎么着?还要本公子请你们不成!”
立在门口的差役浑身一震,神情呆愕的看向吴同,见吴同微敛着神色,轻轻点了点头,面上表情一僵,不由的暗吞了口口水,暗恼自己抬头的不是时候,尽管如此,差役却不敢再耽搁,连忙抓握着棍仗脚步匆忙的下了台阶,走到安适身侧,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安适倒没在为难他,闲庭信步的率先朝前走去。
贺锦佑目送安适走远后,淡然的收回视线,对于安适刚才的无礼傲慢,他似乎并未放在心上,淡然如水稍显凌冽的眸子望着大堂外的方向。
吴同一时有些猜不透贺锦佑的心思,只是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辰时他接到蔡府的报案,匆忙赶到府衙时,便看到这位孤身一人站在府衙门口石阶上。
初升晨曦中,柔和的光线照在那身暗沉飞鱼服上,折射出的冷峭光晕,刺的吴同眼睛酸痛,那一刻吴同心中没来由的一凛,隐约有种暴风雨即将来临的感觉。
吴同掩饰般的捋着八字胡,瞥了一眼斜后方的师爷,示意他把蔡府口供拿过来,接过后,笑着向前走到贺锦佑身边。
“这是蔡府众人的口供,”吴同说着将一沓纸递过去,“贺大人破案威名远扬,想来有您在,蔡大人冤情昭雪指日可待。”
贺锦佑姿势未变,就连眼神都未曾移动半分,“吴知府自便,只有一点蔡邵元在牢里要活着。”
贺锦佑话音未落,大堂外传来矫健的脚步声。
身材干瘦的杨承,身着暗沉飞鱼服,几步来到贺锦佑身边,利落的拱手行礼,道:“大人,石敖到了。”
贺锦佑闻言率先迈步朝大堂外走去,杨承紧随其后。
被冷落的吴同脸上不见丝毫的恼怒,反而暗暗松了口气,他随手将口供丢到身后师爷的怀里,目光略有隐忧的望着贺锦佑两人出了衙署大门。
“大人,蔡知州的案子.......,”师爷双手拿着口供,斟酌着词语,犹豫着问道。
沉默半晌后,吴同细长的眸子眯了眯,“安排几个人继续查。蔡邵元哪里多安排几个人去看着,好吃好喝的供着,在锦衣卫离开前,一根头发丝都不能少,否则咱们都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师爷倒吸了口冷气,心中很是惶恐,却不敢开口问为什么,只能抖着声音说了个“是”,在吴同挥手示意时,急忙转身离开,去将吴同的命令下发下去。
另一边,贺锦佑离开府衙后,径直来到主街街尾的一家客栈,客栈装修尚可,在富饶的江南街区里,属于中下等的那种,此时正是午时,客栈大堂聚满了人,奇异的是除了碗筷碰撞的声响,却是无一人高谈阔论。
杨承领着贺锦佑直接上了二楼,来到靠近街区的一扇门前停下,推开,粗鲁的咀嚼声随之传来。
杨承有些嫌弃的拧了下眉,转瞬情绪敛下,侧身让开位置,躬身站在一旁,等贺锦佑进去后,方才跟进去,关上门。
这是一间不大不小的房间,用粗布帘幕分割成里外两间,里间是一张铺着软褥的两人床和一张宽大可供三人躺下的软榻;外间除了洗漱的支架外,正中对门的位置,放着一张四四方方略显陈旧的餐桌。
此时,石敖面对着门大刀阔斧坐着,他一手拿着巴掌大的鸡腿,一手拿着比幼童脑袋还大的猪蹄,左一口右一口撕咬着,甚至嘴里的还未及咽下,便会再次下嘴去啃咬,俨然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甚至在贺锦佑坐到他对面时,都只是略略抬头打了声招呼,接着毫无形象的继续填着肚子。
贺锦佑对此似乎习以为常,脸上未见不悦,反而是站在一边的杨承,不满的用刀鞘敲了敲桌面。
贺锦佑扬手打断杨承的催促,食指点了点旁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随后便笔直的坐着沉默下来,脑中却是在飞快的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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