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大吃一惊,急忙探出双手想将宋妙儿扶起,道:“皇后何至于如此?”
宋妙儿坚持不起,垂首泣道:“官家起于战场,一切都是靠拼命争来的,妾身不想将来与两位皇子人为鱼肉,任人宰割,妾身斗胆,请官家早立诏谕,为昭儿与芳儿封王,从中择一人立为太子,早定大义名份。”
官家身子一颤,脸上神情变幻,死死盯着宋妙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良久,官家用力将宋妙儿扶起,说道:“传诏印玺在中书,此事怕是难行,容我好好筹谋一下再作安排吧。皇后也且莫太过忧虑,我且留下三道密旨,将来我百年之后,你可视情况自行拿出其中一道,毁去其余,无论是谁坐上皇位,应该都不会为难于你。我再提醒皇后一句,除了我,谁都不可以相信,有时候,就连至亲都有可能是你的催命符。”
宋妙云自然知道三道密旨会写上什么,连忙谢过官家。
官家若在,这三道密旨随时可废,若官家驾崩,这皇位继承之权便到了皇后手中,至于她能不能把握住这其中的机会,那就看她的本事与心意了。
官家写完密旨,居然感觉身心俱疲,叮嘱宋妙儿收好密旨之后,便自个宽衣解带睡下了。
不一会,已是鼾声如雷。
宋妙儿在官家身边和衣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她也不知道官家何时就有了这睡觉打鼾的毛病。
风起寒意浓。
无心入眠的,自然不止皇后一人。
火炉旁,叶长青放下手中的卷宗,喃喃自语道:“这个程德玄还真是不简单啊。”
自从柳浪注意到程德玄之后,细查之下,才发现这个程德玄并不仅仅只是晋王的良谋与良医这么简单。
汴京虽有传闻,晋王豢养死士,但就连武德司都未查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这程德玄早年的一些经历,或许可以提供另外的追查方向。
叶长青想到这里,才发现手中却派不出人手来,心中一动,想起柳浪为自己留下的又一方势力来,嘴角上勾,低语道:“这个冰坨子,这段日子倒是没闲着。”
自官家听从晋王劝谏,放弃了迁都的想法,从洛阳还朝,朝野之间的议论便平息下来。
朝中除了要准备五路伐汉事宜,并无什么大事。
睿思殿中,参知政事薛居正半边屁股坐在小锦凳上,小心的瞥了御案后的官家一眼,官家面无表情,不知喜怒。
赵普罢相,吕余庆告病,政事向由晋王与自己酌情处理,今日官家独召自己,也不知道所为何事。
王继恩站在官家旁边,半躬着身子,微垂着头,看不见表情。
薛居正没办法从王继恩那里得到什么提示,心知总不能等官家开口,只好主动问道:“不知官家今日召老臣前来,有何诏意?”
官家脸上的神情忽然柔和起来,连声音都透着几分亲切与怀念,道:“这两年,当年一起打天下治天下的兄弟、朋友,一个接一个的走,已经没几个人在了。则平是贪了点,毕竟是我身边仅有的几个老人了,他又是个有大才的人,也不知他在北边身体可还好。本来,我是想亲自写封书信给他的,可一时之间又不知如何下笔。”
薛居正心里一突,不露声色的瞥了王继恩一眼,恭谨的道:“则平兄的身子向来比老臣强健多了,官家大可不必为此挂念于心。官家重情重义,则平兄若是知道,肯定也会感激涕零,牢记官家圣恩。”
官家看着薛居正,心里叹了一口气。
这里没有外人,薛居正怎么可能听不出自己的话外之音,但他偏偏就选择了装聋作哑。
官家有些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轻轻说道:“我也不过是偶生感触罢了,我有些乏了,薛卿自便吧。”
薛居正起身揖手,恭恭敬敬的告退。
官家收回目光,看着御案上的奏章,自语道:“人老了,说话自然就不怎么管用了。”
王继恩顿时惶恐起来,深揖道:“老臣一向对官家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官家但有所命,老臣一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官家摆手道:“你这是做什么?我若连你都不信任了,那我身边,也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
王继恩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因为低着头,也无人看见。
薛居正走出承天门,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抬头望了望天。
天空阴沉沉的,怕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下起雪来了。
其时已近十月,不知怎的,天气骤寒,今年的雪,怕是会下得比往年更早一些。
没过几日,官家旧疾复发,医官们束手无策,幸得晋王带着程德玄入了一趟宫,官家才得以好转。
开宝九年十月十五日,柳浪日夜兼程,风尘仆仆的赶回了汴京。
对于这段时间去了哪里,除了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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