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蜂鸣，程述腕间的时轨仪开始自动绘制三维拓扑图。
那些交错的光线在潮湿空气中勾勒出芯片结构般的模型，某个熟悉的电路设计模式正在爆炸残留的混沌中渐渐显形。
程述的指尖在时轨仪表面快速滑动，水珠在金属环上拖拽出晶格状的光痕。
证物袋里的蜂鸣声与老K走调的口哨形成诡异共振，那些由光线构筑的三维模型正在复现他亲手设计的7纳米芯片沟壑。
“谢警官，借个火。”程述突然扯过谢明薇的证物袋，在女法医拔枪前将金属残片贴在立柱弹孔处。
蓝液接触混凝土的瞬间，拓扑模型突然具象成悬浮的集成电路图，十二个闪烁的故障点正好对应地铁隧道的关键承重结构。
老K的貂毛领子簌簌抖动：“小子，你动的可是因果锚点……”
话音未落，程述已经摘下时轨仪砸向模型中央。
金属环与虚影接触的刹那，他对着空气快速比划出晶圆校准手势——这是他在无尘车间做了六年的动作。
爆裂的电火花中，紊乱的数据流突然像被磁石吸引的铁屑，开始沿着芯片沟壑有序归位。
“果然是用神经拟态电路做的伪装层。”程述抹了把被强光刺痛的眼睛，时轨仪界面重新亮起湛蓝光芒。
倒计时模块下方多出个暗红色标识，正是他前公司被军方否定的危险品认证图标。
谢明薇的枪口不知何时移向了老K：“解释一下，为什么国安特勤的保密纹章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有人把因果律做成了莫比乌斯环啊。”老K嬉笑着后退半步，貂皮大衣下突然伸出机械触手勾住通风管道。
程述注意到那触手的关节结构，正是他在爆炸现场看到的金属箱焊接工艺。
时轨仪突然发出尖锐蜂鸣，修复到97%的拓扑模型某处开始渗出沥青状物质。
程述刚要伸手触碰，谢明薇突然拽着他扑向轨道坑。
粘稠的黑浆擦着后脑勺飞过，在接触地面的瞬间膨胀成三米高的类人形生物。
八个这样的怪物从不同方向直起身子，它们躯干上遍布类似芯片焊点的金属瘤，眼眶里流淌着与因果污染值相同的猩红数据流。
最前排的怪物张开嘴，喷出的却是程述三天前在办公室争吵的录音：“……你们这是在谋杀摩尔定律！”
“认知污染实体化。”程述的后背撞上变形的列车座椅，腕间的时轨仪数值疯狂跳动。
他想起黎白消失前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此刻掌心的微型存储器正隐隐发烫。
谢明薇连续击发的子弹在怪物身上凿出蜂窝状孔洞，但那些伤口立刻被蠕动的黑浆填补。
老K的机械触手在通风口溅起火星，抛来的应急灯将程述脚下照得雪亮——沥青怪物们的影子在地面交织成清晰的电路图，某个重复出现的异常波形正与存储器棱角完全吻合。
“接着！”程述将存储器抛向女法医的瞬间，最近的怪物突然从腰部裂开，露出布满尖齿的螺旋腔体。
飞旋的子弹在腔体内壁擦出橙红火花，照亮了隐藏在血肉组织间的硅晶簇。
那些排列整齐的晶格结构，与他修复的拓扑模型核心模块如出一辙。
存储器在空中划出抛物线，所有怪物的头颅突然呈180度扭转。
它们抛弃近在咫尺的程述，肢体扭曲成反关节形态扑向闪烁的金属物件。
谢明薇战术靴底的钢板与轨道摩擦出刺耳声响，她在滑铲接住存储器的同时，枪口顶住了怪物下颚的晶格弱点。
程述的呼吸凝滞在扳机扣动的瞬间。
时轨仪的光幕突然倒映出黎白半透明的笑脸，女黑客的虚影正用手指比划着芯片拆卸的动作。
隧道深处传来更多粘稠的蠕动声，某种巨型机械运转的轰鸣正穿透现实与虚拟的边界。
谢明薇的子弹贯穿怪物头颅时，飞溅的硅晶碎片在应急灯下折射出棱镜般的光瀑。
程述看到每块碎片里都闪烁着微缩的伏羲系统界面，猩红的倒计时数字正在以不同流速跳动。
老K的怪叫从通风管深处传来，带着电子杂音的尾韵：“……三级污染……全都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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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