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述右耳道里灌满尖锐的耳鸣，后颈残留着爆炸时玻璃碎屑擦过的灼烧感。
他踉跄着跪倒在积水的地铁轨道旁，指尖死死抠进混凝土缝隙，被硫磺味呛得咳出泪花。
“正在校准测试员生命体征。”机械音突然刺穿耳膜。
他猛地抬头，瞳孔里倒映着隧道顶渗水的裂缝。
那些青苔斑驳的混凝土正在渗出蓝光，光斑像电路板上的信号灯般明灭闪烁。
左手腕传来针刺般的灼痛，银灰色金属环凭空浮现，表面浮动着类似芯片蚀刻的纹路。
“伏羲系统第079号测试员，因果污染值37%。”金属环投射出全息界面，猩红警告框在虚空中跳动，“请在三分钟内确认接受新手任务。”
程述抓起站台散落的扳手砸向金属环，扳手却径直穿过全息投影，在轨道上撞出刺耳声响。
三天前被芯片公司辞退时砸碎工牌的记忆突然刺痛太阳穴，那些散落在地的晶圆碎片与此刻隧道里的玻璃渣诡异地重合。
“拒绝会怎样？”他抹了把脸上的泥水。
“世界线收束概率将降至0.03%。”系统弹出地铁监控画面，爆炸瞬间的慢镜头里，有个穿灰色连帽衫的身影正将金属箱塞进消防栓，“五分钟后二次爆炸将造成147人伤亡。”
全息地图上亮起倒计时，时轨仪显示着【修正次数：1/1】。
程述扯开勒进锁骨的领带，后槽牙咬得发酸。
那个金属箱的焊接工艺很眼熟，是某军工企业常用的氩弧焊鱼鳞纹。
蓝光突然扭曲成漩涡，他整个人被拽进数据流构筑的虚空。
等视野恢复清明时，鼻腔里充斥着消毒水与焦糊味混杂交织的诡异气息。
本该炸成废铁的车厢竟完好无损地停在隧道里，车窗玻璃映出他身后举着蝴蝶刀的女人。
“新手礼包送得挺大方啊。”刀尖抵住程述颈动脉，黎白薄荷色的指甲擦过他喉结，“居然能触发二级警报。”
时轨仪发出刺耳警报，因果污染值瞬间飙升到62%。
程述盯着车窗反光，女人风衣里露出半截缠绕着数据线的手腕——那是用生物芯片改造过的神经接口，他在行业峰会上见过概念设计图。
“干扰器藏在第三节车厢。”他突然开口，感觉到刀尖颤动了一下，“你篡改时轨仪数据导致倒计时加速，但爆炸物的硝酸甘油正在结晶。”
黎白轻笑的气息喷在他耳后，刀刃却稍稍后撤半寸：“程工程师果然比前几个试验品聪明。”她突然拽过程述的手按在车厢连接处，金属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乱码，“但你看得懂被污染的时轨吗？”
程述的指尖在颤抖。
那些本该显示倒计时的符文正在不断分裂重组，就像被磁暴摧毁的存储芯片。
记忆突然闪回实验室的通宵测试，那次晶圆刻蚀失误产生的类似乱码，让他熬了三个通宵才——
刺耳的警笛声撕裂凝滞的空气。
现实世界的警察正在逼近，而虚拟界面的倒计时已经压缩成鲜红的00:02:17。
程述突然扯开衬衫第二颗纽扣，用金属扣环在车厢外壳划出一道电弧。
“你疯了？”黎白看着迸溅的火花。
“不锈钢含7%镍元素。”程述将冒烟的纽扣按在时轨仪表面，乱码突然开始有序坍缩，“足够制造电磁脉冲干扰源。”当因果污染值回落到41%时，他看清了金属箱真正的位置——在现实与虚拟重叠的第四根承重柱阴影里。
爆炸的火光再次吞没视野时，程述被气浪掀翻在积水中。
他听见时轨仪传来结算提示音，但更清晰的是神经末梢残留的灼痛感。
某个冰凉的东西忽然贴上他渗血的手背，黎白将微型存储器塞进他掌心，上面还带着她的体温。
“下次见面，记得还利息。”她的身影在数据流中消散，声音却像蛇信般钻进耳膜。
程述挣扎着爬起来，发现站台立柱上布满弹孔般的光斑。
这些在现实世界不存在的痕迹组成某种拓扑图形，就像他曾经设计的神经网络路径图。
当他想凑近观察时，沾着血污的警官证突然挡住视线。
“程先生，需要解释下这个吗？”谢明薇举着的证物袋里，本该炸毁的金属箱残片正在渗出蓝色液体。
女法医的白大褂下露出枪套轮廓，她身后穿貂皮大衣的男人正把玩着时轨仪同款金属环。
隧道顶渗落的水珠砸在时轨仪表面，程述盯着水痕滑动的轨迹。
那些交错的水渍与存储器芯片的沟壑惊人相似，而老K哼着走调的小曲，分明是他在公司茶水间常听的那首《蓝色多瑙河》。
金属箱残片在证物袋里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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