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长公主说,卫铮更适合做孩子的父亲。长公主说:“我孩子的父亲,必定要人品端方,毫无瑕疵。卫铮是什么样的人,你我都知道。昔年西秦金陵城守将后人来京都报仇,你瞧他,几乎吓破了胆子,我能给孩子找那样的父亲吗?”
她瞅了一眼叶渊,继续道:“我派人去范家村查过,叶渊,你确实手段高明,那里的人都认识林晓晴,好像林晓晴真的在那个村子里长大一样。”
黑暗中,站了一人。他容貌俊朗,未戴面具,但他那左眼那道疤痕,晓晴一下就认出来了。他统管着风眼这个杀手组织,晓晴叫他“师傅”。谁能想到,他竟然是陆随。
“但你可能没想到,风眼,是我父皇一手建立的。林晓晴,是陆随一手带大的。你应了我,我保她一生荣华富贵。”
至此,晓晴终于明白,是谁给她下了药。是谁那么熟悉她的武功路数,将她拦截在火场。只为向摄政王递投名状吧。而后与长公主联手,再将摄政王诛杀,以病亡告天下。也许,长公主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摄政王的。
叶渊面无表情:“长公主是在威胁我吗?”
“不,”长公主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我在求你。我想给孩子找个最好的父亲。你放心,对内,我们只是名义夫妻,我绝不逾矩。但对外,他是亲生的孩儿。”
她说得极为动听,让人差点就信了。任谁都能想到,孩子出生后,叶丞相将何等高兴,长公主的皇权将进一步巩固。她真是,一步棋都不肯浪费。
叶渊道:“那陆统领掳走晓晴的事怎么算?她父母为大楚捐躯,她却惨遭陆统领囚禁,令她承受数十年非人的折磨?”
长公主也愣了。她有百分百的把握,林晓晴是假的,怎么叶渊非要坐实她林家遗孤的身份?
她后来同卫铮谈论此事时,卫铮道:“这个林晓晴,臣小时候随父亲犒赏三军,在西境见过一次。和她表哥叶渊一样,性格古怪,不讨喜。臣没有长公主这般令人过目难忘,那丫头如今见了我,不知道是真不认识,还是装不认识。”
长公主终于明白她设宴时,为什么卫铮臊眉耷眼地想和林晓晴攀谈,却总被林晓晴避开了。那种古怪微妙的感觉,并不是凭空而来的。她抚掌大笑,道:“也有你吃鳖的时候。”
卫铮与叶渊说“是”,大楚再无人敢说“否”。
陆随吃了天大的哑巴亏。他搞不懂,叶府和卫府,一向形同水火,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勾结到一起的?他派出去的人回来禀报,只说长公主设宴那天,叶渊和林晓晴来时,在公主府与卫铮相遇,略交谈了几句,二人并无私交。
白云城主萧寒的弟弟据说被风眼掳走,萧寒带人杀进风眼老巢,要了陆随半条命。
陆随真的搞不懂,他见过萧寒的弟弟,那厮在京城的红豆客栈当大厨,毫无练武天赋,白送给他,他都不要,他怎会掳走那等废物?真是墙倒众人推,什么事都赖在他身上。
无奈之下,他为了给叶渊交待,也为了避白云城的锋芒,只得解散风眼,不再网络天下孤儿,将其炼为兵刃。这些人离开风眼后,隐于市井,再不可寻。
后来,长公主时常对着年幼的叶寻叹息:“为了给你找个好爹,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她真舍不得风眼,那么好用的一柄利刃。
她看到她离世后,叶渊切断了与雷晓雷所有的生意往来,他说:这个人,从此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交出了兵权,隐居于芙蓉山庄,遍寻天下方士。长公主又与他吵了一架:兵权对你对我是何等重要,你怎能说交就交?
他在京都红豆客栈看到了四哥,以银戒相认。他找了京都最出色的工匠,为四哥定制了一辆轮椅,机关遍布,变幻莫测,四哥十分喜欢。
很久以后,他才找到了普庵咒。
长主公监国,万人之上,但仍会与他吵架,问他:你还给孩子取名叫叶寻!寻?你到底想寻谁?她死了,只怕你再也寻不到了。你一厢情愿,可笑至极。
“我不是要寻谁。”叶渊平静地道,“我只是希望孩子能得到最寻常的幸福。我取这个字时,她尚在世。”
长公主板着脸,十分委屈:“我还没说她是谁呢!”
但不得不说,长公主,她将大楚治理得很好。
她刺杀景年那晚,是景年忘了自己所扮乃男儿之身,想要一亲芳泽。当时长公主闻声进来,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骂道:“我大楚的将士,岂容你如此侮辱?”
“你干吗?你以为有摄政王给你撑腰,我就怕你了吗?”
摄政王三个字,就像针一样,扎到了长公主,她冷笑道:“你竟敢拿着军粮逼叶渊交出兵权?你瞧瞧,惹怒了叶丞相有什么好处?户部现在也归他了。你再瞧瞧大楚还有何可用之人?”
多少人马革裹尸去国离乡,却成为这个昏君玩弄权术的筹码。何不给天下换个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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