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不是?邱先生的字就很大,他人长得高大,不是吗?”刘缵花故意逗英子说,“写大字长高个,姑娘!”
“舅母,这么大的纸只写这八个字太浪费,如果能多写几行就好了,再多几张纸更好,俺想用写着字的纸卷烟,然后,这些字就会被那一些抽烟的日本士兵看到!”
英子的话让刘缵花的手停下了穿针引线,她抬起头直视着英子,“对,好主意!英子,你怎么想到的?”突然刘缵花又摇摇头,“不行,很危险!”
“朱老伯家里有细条的白纸,很多,他都用来生煤炉!”新新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书房门口,他使劲向英子点头,表示他嘴里话的真实。
“真的?!”英子嘴里还是问出了两个字,她是兴奋,也有得来全不费工夫的喜悦。
“走,带我去朱家!”英子一边说着,一边从凳子上跳起身来,她上前一步拉起新新的小手。
“等一等,英子,明天上班先把这一些带进去,以后咱们慢慢来!”刘缵花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新新面前,她蹲下身看着新新的眼睛,“宝贝呀,千万不要把今天听到的、看到的说出去呀,如果你说出去,你英子姐就回不来了!”
新新使劲点头,“俺都快九岁了,知道,知道,舅母您就放心吧!”
刘缵花笑了,她知道叶家每个孩子都很懂事,也许他们经历了太多曲折,他们比其他娇生惯养的同龄孩子都晓事早。
英子拉着新新走进柳巷子时,朱老头正在他家开水铺子门前铲煤块。老人一边卖力地喘着气,他嘴里一边埋怨着,“臭小子回家一点活都不干,是不是想累死俺这个老头,你娘死了,你爹再死了,这家你回来还有意思吗?”
“俺有事出去,待会俺回来帮你!”朱老大推着他的自行车从他家院子里走了出来。他一抬头看到了英子手里拉着新新站在眼前,他急忙弯下腰盯着新新的小眼睛问,“有事吗?发生了什么事吗?”朱家老大着急的声音让英子听着暖心。
以前新新特别害怕朱老大,只要朱老大在家,他从不来朱家。
今儿新新仰起他的小脑袋,笑嘻嘻地看着朱老大,“朱老大,俺英子姐有事找朱老伯!”
英子被新新的称呼吓了一跳,新新竟然直呼朱老大。
“如果没俺朱老大的事,俺就走了!”朱老大向新新眨眨眼睛,同时他抬起大手摸摸新新的小脑袋瓜。然后他扭脸看着他父亲说,“阿爸,这点活给俺留着,俺先去办点正事,马上就回来!”
朱老头听到英子和新新的声音,他急忙杵着铁锹抬直身体,他没有理睬他的大儿子,他慢慢走近英子,“怎么?有事吗?英子。”
“俺来帮朱老伯铲煤块!”英子一边笑着,一边伸手准备接过朱老头手里的铁锹。
“英子是不是有事?快说!”朱老头知道英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他皱着眉头上上下下打量着英子,压低声音又问,“你舅母有事?”
英子摇摇头,她又浅浅一笑,“朱老伯,俺帮您干活,俺要您一些纸!”
“纸,什么纸?”朱老头疑惑不解。
“生火的白纸,俺,俺教新丽新菊新新写字用!”英子说。
“纸?!俺有,你们拿去就是,有很多,不用帮俺干活,那个青年小伙子都不敢,怎么能让你们这些孩子干?”朱老头一边说,他一边抬起头斜了一眼他儿子,他又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朱老大没理睬他父亲的话,他挎上自行车,一甩身体,一蹬脚闸,走了!
朱老头把他手里的铁锹放在墙根下,他转身迈进了他家院子。英子从墙边上抓起铁锹。
英子已经会做许多活了,她干活的动作完全是一个大人,她拿的起铁锹,拿的起针线,更拿的起笔杆子。
夜很深了,英子还趴在桌子上写字,她手里是一张张卷烟纸大小的白纸,每张洁白的纸上有一行小字,小的右眼能看得见。“还我父亲”“还我哥哥”“还我河山”“还我山东”“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儿是我家,你们是侵略者”
英子的眼泪在脸上流着,她急忙抬起衣袖擦去,她想起了她父亲的死,她想起了她三叔和三婶的死,她想起了她三哥的死,她想起了她三嫂的死,她想起了叶小姐的死……
刘缵花站在书房门口,她知道她阻止不了英子想做的事,她只能把担心变成絮叨,“出门前把手洗净,不要留下墨汁!”
英子点点头。
“如果有人问你,你就说不认字,不会写字!”
“知道了!”英子抬起头,她看到舅母满脸伤心,英子以为舅母是担心她,“舅母,您不要为俺担心,俺不会连累叶家!俺更会保护好自己!”
”不要一下子都带进去,很危险!”刘缵花抬起手抚摸着英子的头,她心里有好多话要说,昨天家云告诉她孔阅先牺牲半个多月了,她心里那个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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