践踏,她撇了撇嘴唇,她踮着脚后退了一步,她的身体靠近那个日本军官,“吆,皇军呀,她们都是叶家的亲戚,也是朱家的人,他们朱叶两家就像穿着一条裤子,那一些,那一些在坐的日本人是不是真的是你们日本人呀?俺看不像!他们都是故意穿着你们日本人的衣服哄骗皇军……你们可要睁大眼睛呀!”
翻译官急忙把刘香娥嘴里的话翻译给那个日本军官。
那个日本军官皱皱眉头,他的嘴巴怒了起来,心说,眼前这个中国女人脑袋是不是有病?怎么满嘴胡说八道呢?
突然,那个棉纱厂的日本女人站了起来,她快步走近刘香娥,她举起她的巴掌朝着刘香娥的脸左右开弓。
刘香娥做梦都没想到有人会突然跳起来打她,这个亏她可从没吃过。她一边捂着被打疼的脸,她一边龇牙咧嘴扑向那个日本女人。
酒桌旁边的几个日本浪人齐刷刷拔出腰里的长刀直奔刘香娥,刘香娥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倒地而亡。
日本军官没有料到事情来的这么突然,他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刘香娥就倒在了他的脚下,瞬间从刘香娥身体上冒出几股血水,血水蔓延,他连连后退。
在场的所有人中国人更没有料到日本人杀人如杀一只苍蝇,他们杀人的时候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柳巷子的邻居吓得魂儿都飞走了。
那一些拿刀的日本浪人还朝着刘香娥的尸体呸了一口,然后,他们嘴里继续说笑,他们一边说笑,一边抓起衣襟擦擦滴血的刀口,一边坐下继续吃菜喝酒,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
在日本鬼子闯进叶家院门时,新丽就把新菊新新拉进了书房,她把书房的门从里面关上了。她把眼睛透过窗户,院里发生的事情她都看在眼里,她吓得全身哆嗦。
“俺要出去吃肉!”这是新菊和新新嘴里的话。
“那个,那个吴莲后母被鬼子杀了,你们不要吆喝!院里都是鬼子!”新丽扭脸看着新菊和新新,她用低低的、颤抖的声音嘱咐新菊,“你护着新新,不许他嘟囔!”
“鬼子?吴莲后母死了?!”新菊吓得全身瘫痪。
一旁的新新急忙闭上了嘴巴。
这时,楼下院子里传来几个日本浪人和那个日本女人旁若无人的欢笑声。
“她是一个妓女!”灵子母亲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刘香娥,她压低声音对她身旁的那个日本女人说,“为了钱她什么都可以做!”
那个日本女人点了点头,她又撇了撇嘴角,她一边抬起她高傲的头直视着那个日本军官,她一边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刘香娥的尸首说,“她是一个妓女,你们为了一个妓女浪费宝贵的为天皇效力的时间吗?”
“对不起!”日本军官向那个日本女人深深鞠躬,他嘴里一边重复着三个字“对不起”,一边抬起手向叶家门口外面挥了挥。
站在叶家门口外面的二十几个日本士兵迅速排好队,慢慢转身走了!
朱老头摸摸他“蹦蹦”跳的胸口,他又斜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刘香娥,他急忙喊来他的姑爷,“快,把她拉去水清沟扔了,别扫了大家的兴!”
刘香娥被拉走了,叶家院子被马来福带着几个邻居打扫的干干净净。大家又在朱家老大的吆喝声里继续推杯换盏!
刘香娥就这样死了,她唯一带走的是她的一身精美的衣服,那身衣服也被拾荒的人扒走了,可以说她一丝不挂地死了,她的尸体被水清沟的水泡烂、泡臭,狗都没有吃。
刘香娥的死是一个突然,更是所有人没有想到的,大家只想吓唬吓唬刘香娥,让她以后闭嘴,或者让她自己去妓院工作,没想到她自找没趣,她竟然敢与面纱厂厂长的女儿较劲,她死的稀里糊涂。
一个星期后,刘缵花回到了叶家。
四月份的天气已经暖和,樱花已经落败,它的花瓣被风带到了街道上,被人力车压得稀碎,被脚步踩的失去了灵魂。灵子家的樱花树也只剩下了绿色的叶片,还有杂乱无章的枝条。空气里只留下樱花浅浅的气味在徘徊、在彷徨、在焦虑、在春风里慢慢变成了灰色,被一阵阵风卷起吹落,摔成了粉末,魂飞湮灭。
黄丫头在院里追着樱花的花瓣,溴着樱花渐渐远去的残喘气息。
英子在书房里写字,她的胳膊肘下压着一些彩纸,刘缵花坐在英子的对面,她看着英子认真的样子,她笑着点点头,她顺手抓起旁边针线盒里的一件夹衣,衣服袖子已经破碎,她认真缝着,这是新新的一件衣服,“男孩子啊就是调皮,衣服碎的快。”刘缵花嘴里絮絮叨叨。
“舅母,您看看可以吗?”英子举起她手里的彩纸,彩纸上有八个字:驱逐倭寇还我山东。
英子的字体很美,可以说精美又小巧。
“写大点!你人长不高,字写不大!”
“不是的,不是这样!”英子不好意思地狡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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