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0号,民兵排长张祥庭带着队里男劳力出发了,他们要去三十里开外的地方扒河。这几乎是每年冬天的工作,疏通河道是好事,旱灾有水浇地,涝灾洪水也能及时排泄。妇女们则把早就割上来的芦苇编成芦席,然后由队里送到收购站换钱。还有不到十天就要进行年终分配,生产队会计姜德海正在紧张算账。由于夏秋收成好,向公社交的公粮多,今年的工分钱会比以往高不少。毛主席党中央十分关心广大社员们的生活,每年年末都会安排一定数量的救济粮救济款来救助那些生活困难的百姓。
自从孩子被扔掉后,大丫母亲就变得疯疯癫癫的,见人就哭,有时深更半夜跑到松树林去寻找自己的孩子。那凄厉的哭声让人听了不寒而栗,即便这样陈春还是让她怀孕了。那孩子被扔后不到一袋烟工分,方坤和大海去找过,没找到。有人说被野狗吃掉,也有人说被路过的好心人抱走了。有黑天路过松树林人说听到里面有孩子哭声,本来就有闹鬼的传说,现在又有孩子的哭声,社员更害怕了。
11月22号,已经是两更天了,社员们进入梦乡。“振明哥,你陪我去一趟,俺妈天黑就去松树林到现在还没回来”大丫看到振明连忙拦住他。振明是中午从扒河工地回来的,明天就要运上粮食再回去。妈妈晚饭都没吃就出去了,陈春和孩子们以为她又去松树林找孩子就没在意。这都两更天也没听到哭声也没看到她身影,大丫着急让二妹陪她去找,可妹妹都害怕不敢去。“快走”振明拉住大丫手就朝东门口跑去。四周黑乎乎的,路两边大柳树树枝经风一吹发出“呼呼”的响声。大丫内心别说多紧张了,她紧紧抓住振明的胳膊。
前面不远处就是松树林,“要么你在这里等我,我进去找”振明觉得自己胳膊被大丫抓得很疼。“不,我怕,我和你一起进去,俺妈,俺妈”大丫紧紧靠着振明叫唤起来。可是除了呼呼的风声外没有母亲的回应声。“俺表婶,我是振明,我和大丫来找你啦”振明一边找一边叫。别说这深更半夜就是大晌午自己也不敢一人进来,振明心提到嗓子眼上。“哎呦喂”大丫被脚底东西绊了一下差点跌倒。感觉那东西软乎乎的像个人,难道是妈妈?大丫连忙蹲下伸手一摸就是人躺在地上。“振明,我怕”大丫以为是死人吓得扑进振明怀里全身发抖。振明拿出火石火捻子,借着微弱亮光看到地上的人正是大丫的母亲。“俺妈、俺妈”大丫蹲在母亲旁一边喊一边想扶她起来,可是妈妈一点动静也没有。振明把火捻子再次吹着,凑近大丫母亲脸,一张蜡黄的脸呈现在眼前,眼珠子不动,大丫妈妈去世了。大丫那凄厉哭嚎声让熟睡的人们从梦中惊醒,知道大丫妈去世了,他们十分惋惜。
11月27号,一阵凄悲唢呐声从小姜庄传出,今天是大丫妈出殡的日子。看着一夜满头白发的陈春,再看看他那五个哭肿眼泡的闺女,乡邻们无不泪水涟涟。为了生儿子竟然要了媳妇的命,有人埋怨也有人可怜他。按照当地风俗没有儿子也没有女婿,只能让侄子当“孝子”。将来陈春去世后家里的财产包括房子也要由侄子来继承。
大丫和妹妹们一身“孝服”,腰间系着细麻绳哭得死去活来。妇女们看着眼前的情景没有一个不流泪的,鲁梅更是哭得不行。想想自己到现在只生两个闺女,若干年后自己或者丈夫去世了,也会像今天那样。鲁梅是祥军媳妇,他们结婚十四年,生了两个闺女没有儿子。
快一更天丈夫还没回家,难道又去公社开会啦?鲁梅走到门口四下看看没见到丈夫身影。“俺妈俺奶,俺爸可能去公社开会了,我都饿了”二闺女小玲看着母亲和奶奶问。“你先吃张煎饼,说不定你爸快回来了”鲁梅爱怜的抚摸一下女儿的头发。祥军和媳妇住在东屋,母亲张王氏和两个闺女住在堂屋,西屋除了放些杂物外还是祥军办公的地方。这都是丈夫的功劳,虽然大队会计不是“吃皇粮”的可大小也是个官。一个月能领12块钱工资,除去上交生产队两块钱外还剩十块钱呢。此外每到中秋节或春节,各个生产队领导会来巴结送礼,所以家里生活在全队也是数一数二的。
此时祥军已经进了东门,今天没去公社开会,而是参加了大队民兵营长家宴。朱营长只比自己大一岁,今天是他第三个儿子满月酒,虽然笑容满面可内心却十分不是滋味。我何时能像他一样有自己的儿子?现在庄里陈春“绝户头”是当定了,而没有儿子只有自己一户。自从生了二丫头以后,媳妇要么是怀上不超过两个月就流产要么就是怀不上,这可把夫妻俩急得不行。本来恩爱的夫妻开始争吵,去年自己提出离婚,因为媳妇以死要挟才作罢。可现在自己都34岁,媳妇也33岁,就是怀上也是高龄孕妇会有不可预见的风险。即便是怀孕谁有能保证是儿子呢?老天爷啊,给我个儿子吧,这样的祈祷不知道说过多少次。既然媳妇不能怀孩子那就另想办法,现在终于有着落了。刘集公社粮管所对面有户叫马成功,他在徐州煤窑上班。媳妇王金玲今年28岁,长得蛮俊的,已经生了两个儿子。每次大队去公社开会都会在她家吃饭,一来二去两个人好上了,今天金玲说自己有喜了。这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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