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不等陈平安有所动作,就见一人从旁飞奔而来,正是他的银锣上司李玉春。
他今日当差结束,正往家赶,瞧见这拿着黑刀的狂徒在马车前叫嚷,又见对面三辆马车上的皇室徽章,当下心一紧。
打更人衙门职责所在,保护皇室、监察百官,哪能见此等狂徒撒野。
李玉春二话不说,“噌”地拔刀出鞘,暴喝一声:“贼子,休得放肆!”
便合身扑向那凶徒。
他身形如电,手中长刀裹挟着劲风,直取对方咽喉。
可那凶徒仿若未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不闪不避,硬生生受了李玉春这全力一刀。
李玉春只觉刀刃砍在对方身上,却如砍在铜墙铁壁之上,震得虎口发麻,长刀险些脱手。
他暗叫不好,匆忙收刀防御,已然慢了一步。
凶徒眼中寒芒一闪,黑刀带着凄厉风声劈下,李玉春躲避不及,“噗”地一声,胸膛被划开一道大口子,鲜血如注,整个人瞬间倒在血泊之中。
亏得胸前银锣挡了致命一击,否则今日这条命可就交待在这儿了。
李玉春躺在地上,气息奄奄,彻底没了再战之力。
凶徒却不罢休,提刀欲补刀。
就在此时,一声高喊传来:“死瘸子,你要杀的人是我!”
这一嗓子仿若惊雷,那凶徒浑身一颤,独眼瞬间瞪大,眼中满是怒火与恨意。
他生平最恨别人提及瘸腿之事,这是他心底最深的疤、最痛的耻。
此刻被陈平安这般喊破,握着刀的手青筋暴起,死死盯着下车的陈平安,周身杀气仿若实质化,滚滚翻腾。
马车旁,气氛瞬间如拉满的强弓,紧绷到了极致,一触即发。
平阳郡主一张俏脸早已没了血色。
她与陈平安既已私定终身,此刻见心爱之人深陷险境,心急如焚,哪还管什么危险,猛然起身,抬腿就要往车下冲,嘴里喊着:“你们放开我,今日便是拼了这条命,我也得护他周全!”
两个侍女吓得花容失色,涕泪横飞,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死死拽住她。
年长些的那个侍女带着哭腔劝道:“郡主啊,万万不可冲动,您瞧那凶徒,连银锣大人都能重伤,您这柔弱之躯冲出去,岂不是羊入虎口,白白送死嘛!
郡主若有个好歹,让王爷王妃如何是好啊!”
临安公主亦是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她今日才与陈平安口头定下终生,满心的柔情蜜意正浓得化不开,哪料到变故突生。
她心急如焚,伸手去猛推车门,嚷道:“快放开我,我要去帮他,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
一旁名叫刚子的侍女反应极快,双手像铁箍似的紧紧箍住她,急得声音都变了调:“公主啊,您金枝玉叶,万金之躯,可不能莽撞行事啊!
这外面刀光剑影的,万一有个闪失,奴婢们就算是有一千条命也赔不起啊!”
怀庆公主坐在车中,神色凝重,心中犹如天人交战。
理智如同一把冰冷的利刃,无情地剖析着利弊:这陈平安虽说有些本事,可留着终究是个隐患,若此刻他被除去,父皇的颜面、临安的清白,还有自己往后的婚事,诸多麻烦便能迎刃而解。
可感性却像春日里破冰的暖流,让她见不得陈平安就这么惨死在眼前。
犹豫再三,她还是悄悄握住车门把手。
毕竟她身为五品高手,或许能在关键时刻救下陈平安一命。
此时,围观的人群早已炸开了锅。
街头摊贩、路过的书生、当值的衙役、富家的公子哥、采药的山民、赶路的镖师,形形色色的人聚在一处,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
街头的摊贩王二麻子,吓得一缩脖子,捅了捅旁边的书生,咋舌道:“瞧见没?打更人衙门的银锣大人,平日里多威风凛凛啊,走在街上,咱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下可好,在那凶徒面前,一招就趴下了,跟纸糊的似的。
这铜锣小哥上去,不是送死嘛!”
书生李四推了推眼镜,摇头晃脑,一脸惋惜地说:“唉,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啊!
这凶徒看着就是六品的硬茬子,铜皮铁骨,这铜锣小哥怕是要命丧当场咯。
这江湖啊,终究是凶险,没点真本事,可不敢轻易蹚这浑水。”
衙役王五皱着眉,手扶刀柄,接话道:“咱衙门的人都折了面子,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往后咱还怎么在京城混哟!
这凶徒如此嚣张,也不知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
富家公子哥赵六,手摇折扇,啧啧称奇:“今日可真是开了眼界了,这等生死对决,平日里可难得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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