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佯装哭得肝肠寸断,那哭声仿若能穿透云霄,在皇宫的长廊间回荡,震得琉璃瓦都似在微微颤抖。
他们大摇大摆地迈出皇宫的大门,那姿态,仿佛真的沉浸在无尽的悲痛之中。
此时,东方的天际已泛起了鱼肚白,五更天的应天府正从沉睡中缓缓苏醒。
早起的小贩们已开始在街头巷尾忙碌起来,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交织在一起,烟火气息弥漫在每一个角落,与皇宫内的压抑氛围形成鲜明对比。
他们匆匆赶回魏国公府,一踏入府门,众人便迫不及待地打开汤和背上的箱子,动作轻柔得如同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小心翼翼地将朱元璋搀扶出。
刘伯温看到朱元璋安然无恙,眼眶瞬间泛红,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簌簌滚落。
他“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膝盖撞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庭院中格外清晰,那声音带着哭腔,满是心疼与担忧地说道:“陛下,您这是何苦啊!为了这朝堂的风云变幻,竟将自己置身于这般险象环生的境地。”
朱元璋看着刘伯温,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缓缓摇了摇头,面容虽带着疲惫与憔悴,却也有着一丝欣慰与满足,缓缓说道:“刘爱卿,快起来。朕这么做,皆是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为了天下百姓的福祉。徐辉祖,快去准备些吃食,朕这腹中早已饥饿难耐,实在是支撑不住了。”
“遵旨,陛下,臣这就去。”一直跟随在徐达身后的徐辉祖恭敬地行了一个大礼,动作干脆利落,转身正要快步离去。
这时,一直候在一旁的太医院院使神色焦急,赶忙上前一步,伸出手臂拦住徐辉祖,神色关切地说道:“徐小将军留步。陛下刚苏醒,身体极度虚弱,肠胃功能尚未恢复,此刻宜进食清淡易消化的粥汤,切不可食用油腻荤腥之物,以免加重陛下的身体负担,影响龙体康复。”
徐辉祖听闻,神色一凛,眼中闪过一丝警惕,郑重地点点头,说道:“多谢院使提醒,本将明白了。”
说完,便匆匆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去安排膳食。
朱元璋虚弱地靠在榻上,只觉四肢绵软无力,头脑昏昏沉沉,仿佛置身于云雾之中。
徐达和汤和如两尊巍峨耸立的山峰一般,一左一右,稳稳地站在两旁,他们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院使为朱元璋诊脉,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担忧。
院使神色专注,他伸出手指,轻轻搭在朱元璋的手腕上,指尖微微用力,细细感受着脉象的起伏。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语气沉稳,却又带着一丝安抚与宽慰:“陛下无需担忧,龙体并无大碍。只是多日未进食,加之服用龟息丹后身体机能有所损耗,气血亏虚,有些虚脱罢了。只要按时进食调养,辅以滋补的汤药,不出三日,陛下的元气便能逐渐恢复,龙体也将日渐康复。”
众人听了院使的话,心中高悬的大石头这才缓缓落地。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气息微微颤抖,看向刘伯温,神色凝重,眼中透露出一丝忧虑与急切,问道:“刘爱卿,朕‘驾崩’这几日,应天城内可有什么异常动静?朝堂之上,各方势力可有什么举动?”
刘伯温眉头紧锁,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与警惕,缓缓说道:“陛下,要说有动静吧,这城内却平静得有些诡异,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说没动静吧,可又隐隐觉得暗流涌动,各方势力都在暗中窥探、谋划。整个应天就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湖底暗流涌动,危机四伏。李善长依照陛下的吩咐,封锁了宫门,密不发丧。如今朝中百官,大多还被蒙在鼓里,对陛下‘驾崩’之事一无所知。知晓此事的,除了我们几人,怕是再无他人。”
朱元璋听后,微微点头,神色稍安,眼中的忧虑也稍稍减轻了几分,说道:“善长做事,朕向来放心。只是不知皇太孙朱允炆那里,可知道朕的情况?他可有什么反应?”
众人听了这话,相互对视一眼,眼中均露出复杂的神色,一时间竟无人作答。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
朱元璋见状,心中已然明白了七八分,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犹如暴风雨前的乌云密布,眼中满是失望与疑惑,怒声道:“那孩子,直到现在都毫无动静?朕平日里对他寄予厚望,悉心教导,倾尽全力培养他,没想到他竟如此沉不住气!朕‘驾崩’已有一天,哪怕李善长即刻派人去通知,他现在也该知晓,理应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火速回宫才是,怎么到现在还音信全无?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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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