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道焕从怀里拿出王越写的信,看了一眼信封,递给欧贤。
这本来是需要“锦上添花”时才拿出来的,现在根据情况的变化,成了敲门砖。
“我就知道王世昌不会只让你送斗彩鸡缸杯。”
接过信,欧贤拆开它,看了一遍。
他有些吃惊:“小兄弟还熟悉西北边情?”
“跟随王老学过一段时间。”杨道焕谦虚的道。
“愿闻其详。”
“据王老观察所得,西北的熟番正面临巨大的危机,这才不断侵扰我朝边境。”
“什么危机?”
“一是,生番为了生存,而不断向东拓展地盘。二是,北方的鞑靼人也开始穿过宁夏,进入西海。”
古代管青海叫西海。
“难怪……”
短短几句话,就让欧贤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土木堡之变是个分水岭,失去精锐的大明王朝转入守势,让本来被朱棣压制的北方各部落有了喘息之机。
草原部落没了外敌,开始繁衍生息,时间一长,土地支撑不起大量的人口。
为了生存,也为了避开亦思马因和达延汗的争斗,一些部落穿过人烟稀少的宁夏,抵达青海。
蒙古人挤压了生番(不听明朝号令的部落)的生存,生番就转过头来压制熟番(听明朝号令的)。
熟番打不过生番,就来袭扰日渐衰弱的明朝边军,甚至是劫掠人口,占领地盘。
明代在成化以前,采取的是积极干预;成化开始,采取的是消极防御。
演变到最后,还出现了隐瞒不报,被御史弹劾,朝廷也念在边情如此,而不了了之的事。
纳马熟番的日子都过不下去,哪有好马和明朝交易,再加上走私十分猖獗,欧贤自然无法向朝廷交代。
“依你之见,咱家该怎么做才能稳住边境?”欧贤问。
“办法当然是有的,只是生番也好,熟番也好,都是他们自己的事。如果不准备充分就干预,会适得其反。”
杨道焕说道:“反正熟番还不敢反叛朝廷,茶马贸易还能照常进行下去。”
欧贤叹息一声,道:“唉!实不相瞒,咱家现在进退两难。”
“啊。”杨道焕惊讶出声。
姚爽捋了捋长须,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欧贤语气有些萧索:“去年八月,汪爷黯然退场,今年正月,尚爷也惨遭贬谪。
咱家又坐镇陕西,皇上怎能不对咱家怀疑。
皇上派御史责问老奴,去年上缴战马数目太少,今年务必足额完成。
唉!小兄弟也知道西边的情况,自然明白今年想要完成,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开口求人的话,欧贤说不出来,但杨道焕听出来了。
他抱拳道:“欧爷有难,草民理应相助。如果欧爷放心,可派一两个人作为向导,引草民到熟番所居之地,说服他们向朝廷缴纳良马。”
“哦?”欧贤不太相信。
姚爽在一旁敲边鼓:“欧爷有所不知,娃娃是深藏不露,一手制茶的技艺,令老和尚佩服之至。”
“能让老姚佩服,小兄弟确实不简单。只是,咱家想知道你用什么办法说服他们?”欧贤问道。
“交换。”杨道焕回答。
“怎么个换法?”
“熟番的当务之急是生存,草民教他们一些防身之术,使他们免受生番的侵扰。”
“你有这个本事!”欧贤震惊了。
“草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这是王老传授的。”
杨道焕继续把事情推到王越头上,这样显得有说服力。
“好!”
欧贤一拍桌子,“王世昌的弟子,咱家信得过。这样吧,你暂时在西安府住下,等一到两日,咱家调秦兵三百。咱家要与你一同前往。”
“怎敢劳烦欧爷深入虎巢,还是草民前往吧。”
杨道焕佯装大惊失色。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你当下在何处落脚?”
“回欧爷,草民刚来就去了醉翁楼,还没找合适的住处。”
“那就去益阳客栈,咱家派马车送你前往。至于房钱,全包在咱家身上。”
“那,草民的随从……”
“这都是小事。”
听了这话,杨道焕起身谢恩。
陪同欧贤用完晚饭,天色也不早了。
杨道焕告辞,坐着欧贤赐的马车,招摇过市。
沿途认得这辆马车的人,都指指点点,更大为吃惊。
根据欧贤的安排,杨道焕被安置在益阳客栈的天字号房,那是贵客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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