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号房内,一盏油灯。
两人借着忽明忽暗的灯火,凭感觉把一箱茶叶分出来,用草纸包好。
“口渴了吗?”杨道焕随口问。
“还好。”
“停下来,先喝口茶再干活。”
杨道焕提起茶壶,给沈秋白和自己分别倒了一杯,“这可是掌柜送的好茶。”
“能放在竹篓里保温的茶,肯定是好茶。”沈秋白笑着喝了。
杨道焕放下茶壶,抓了一把茶叶放在草纸上,继续包起来。
“你不喝?”
“我还不渴。”
“哦。”沈秋白把剩下的茶喝光。
杨道焕站起身,打开房间的门,看了一眼外面。
四周静悄悄。
他关上门,回到座位。
“你困了吗?”他故意问。
“有点,还撑得住。”沈秋白回答。
“我给你讲个故事,驱赶困意。”
“好啊。”
“你知道欧爷为什么敢只带三百兵,就敢去熟番的地方吗?”
“不知道。”
“熟番自降服于我朝太祖之后,就被朝廷以各种名义,将他们分散开来。后来利用当地的教派,将一部分青壮转为番僧。导致一家熟番的土兵,最多不超过二百人。”
“原来是这样。”
“十几个土司又不是铁板一块,三百秦兵足以应付。”
“我说嘛,欧爷堂堂镇守太监,怎么敢带三百人就去别人的地盘晃悠。”
“其实,三百人不够。”
忽明忽暗的灯光照在杨道焕的脸上,眼神透露出深意。
这让沈秋白不得不停下手中的事,低声问道:“哥儿,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们在来的路上,听到往来的商队讲,今年又是大旱。整个西北不会只有陕西一个地方单独大旱,所以,生番袭击熟番的几率很大。”
杨道焕眼睛微眯,脸色玩味。
古代边境危机是有规律的,蒙古人大的攻势一般在冬天,而西北的生番则在春夏之交和秋冬之交。
沈秋白似乎听懂了,震惊道:“你已经提前猜到,为什么还要偏向虎山行?”
“我和欧爷从头到尾都没谈过茶马贸易的分成,我知道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我穷,出不起。再者,想要赚大钱就得冒险。”
杨道焕又给沈秋白倒了一杯茶。
沈秋白喝了一口,砸吧着嘴道:“话是这么说,有些危险。”
“所以啊,绝对不能让他知道此事。”
杨道焕分析道,“如果让他知道,一是不肯去,二是即便取得成功,他回过味来必会对我不利。”
“这话怎么讲?”沈秋白目光微眯,右手按在肚子上。
“你知道汉景帝为什么要杀晁错?晁错虽是忠臣,可他面对七国兵马,居然请景帝出征,自己坐镇长安总管后方,这种把危险留给皇帝的行为,该杀!”
“你是担心欧爷知道了,认为你是拿他的身家性命做赌注,为自己博个前程。”
“是的。”
“嘶……那咱们可不能让他知道啊。”
“放心,这世上就只有你我知道这个秘密。”
“那就好,哎哟……”
“你怎么了?”
“我肚子不太舒服,想去茅房。”沈秋白起身要走。
杨道焕却叫住他:“不用去茅房,只需要服下解药就可以,否则肠穿肚烂而死。”
解药?
沈秋白两眼一瞪,震惊的看着杨道焕。
杨道焕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脸上露出冷酷的笑容:“这世上,只有死人能严守秘密。”
“啊!你……我……”
沈秋白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肚子,愤然道:“哥儿,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没有?我的茶是怎么到了王越手中!”
杨道焕把脸一沉,杀气腾腾。
这还不是最可疑的地方。
真正让杨道焕认定沈秋白是“内奸”,还是那天杨道焕让沈秋白的手下棒打族人。
护院和家仆到底不是军队,但呈现出的结果却是,将杨家族人和茶户们迅速围起来,一顿好打。
能办到这一点,并且和沈崇关系匪浅的人,只有王越。
也只有王越的部下冒充沈家家仆,能迅速包围并打他们。
沈秋白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道:“我知道错了。是我把你的茶叶偷了一点出来,给……给父亲。求你给我解药,我……啊……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除了偷茶,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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