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沈秋白卧病在床的消息,传了出去。
杨道焕请大夫诊脉抓药。
大夫留下了一个药方,和“需休息几日”的言语,便离开了。
杨道焕把药方交给杨道琰,让他按药方抓药。
这时,有一个小沙弥从外面进来:“哪位是杨道焕施主?”
“我就是。”杨道焕回答。
“阿弥陀佛,弟子的师叔请施主到城外慈安寺一会。”
“哦,请问贵师叔法号?”
“师叔老人家说,施主昨日见过他。”
原来是姚爽。
杨道焕爽快的答应了。
慈安寺位于西安府的南边,红墙金瓦,气魄雄浑。
大殿里金碧辉煌,佛像高耸,成片的油灯像随风起伏的滚滚麦浪一样壮观,照亮了殿内的每个角落。
和尚们有的打坐,有的在料理器物,诵经声此起彼伏。
杨道焕在大佛前跪下,磕了一个头。
小沙弥在一旁低头诵经。
磕完头,杨道焕跟着小沙弥来到大殿后面的禅院。
令他比较吃惊的,在这里待着的不是和尚,而是孩子。
孩子们在一位年老的夫子教导下,正在学习儒学。
杨道焕见姚爽站在法台前,于是信步走去。
姚爽也同样看到他,无需小沙弥通报,也迎了过来。
“娃娃,随我到后院走走,其他人不要跟来。”姚爽道。
“大师先请。”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话。
姚爽还是先开口:“娃娃,老和尚还是小看了你,好一手调虎离山啊。”
“大师说的话,晚辈不太明白。”杨道焕装糊涂。
“你昨晚上试出沈秋白并非王世昌的人,还是不放心。于是让他装病留在西安,明面上是为他好,实际上是调虎离山。”
“大师通透,晚辈也明人不说暗话,此去西北,晚辈誓要干出一些成绩。”
姚爽的话说到了这个地步,杨道焕决定不再隐瞒。
“娃娃,你这么急着排斥王世昌的人,用意究竟是什么?”
“晚辈希望让河州一带暂时安宁,还能省一笔钱。”
“有趣,有趣!不过,你这样想也无可厚非。”
“大师就是大师,什么都看透了,今日专程召晚辈来,莫非是有什么请教?”
杨道焕隐晦的提出利益交换,答应老和尚一两件事,换取他的中立。
姚爽听懂了,却道:“老和尚无欲无求,只是希望西北能平静一些。”
杨道焕若有所思。
两人在大树下的石桌前坐下,桌上摆着茶具。
姚爽亲自煮水泡茶。
杨道焕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
当茶香四溢,他一闻,就知道是自己带来的好茶。
姚爽亲自给杨道焕斟茶。
茶杯很小,杨道焕端起来,先闻了闻,再一点点喝,浓郁的茶水入喉,心头只有三个字——真好喝。
姚爽也喝了茶,放下小杯,一边给杨道焕斟茶,一边说道:
“常言道,边患不能自生,必因人以启而召之也。”
这话是说,河州、岷州、洮州的边情是因为“人事”导致的。
“请大师指教。”杨道焕说。
“自洪熙朝以来,卫所官兵扰害人民,夺占民田愈演愈烈,甚至诬陷是熟番所为。二是,商贩将铁锅、铜器、铁器等大量走私带入番地。”
姚爽说道:“正所谓‘利器在手,杀心自起’,促成生熟番起了反叛之心。其三,贸易双方因利益而互起仇杀,日积月累,难以化解得开。”
“大师看得透,晚辈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晚辈这次到番地只做一件事。”
“教他们‘防身’之术?”
“防守有余,而进攻不足。让三州暂时维持平衡,不让生番有可乘之机。”
“这种平衡很脆弱,就怕维持不了多久。”
“晚辈坚信,王老会回来的主持大局。”
“老和尚明白了。”姚爽笑道。
一群孩子听完早课,从他们面前走过。
每个走过的孩子,都朝着姚爽鞠了一躬,看得出是发自内心。
等他们走远,姚爽才道:“这些孩子,都是老和尚去边境时捡回来的,无父无母。”
“大师慈悲为怀,晚辈佩服。”
杨道焕对姚爽开始另眼相看。
“你要稳住西北的局势,就得找到合适的人,学习你教授的防身办法。”
“谁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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