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道焕望了眼门楣,属于富贵人家。
再看中年男子,一袭长衫,虽然寒酸,但气质不弱。
他喜欢有上进心的中年男人。
这世上伟大的人,往往是见识了生活的不易,然后报之以歌。
杨道焕下了马,把缰绳给了沈秋白,走向这名男子。
他温和地道:“兄台,可否停一步说话。”
男子抬头望着杨道焕,面露疑惑:“我不认识你。”
“我也不认识你。不过,我想你很快就认识我。”
杨道焕说道:“我是刚到京师的读书人,准备入国子监。”
在他眼中,和读书人拉近关系得靠生员或监生的身份。
生员,这辈子是没戏了。
只能靠监生。
“哦。巧得很,我也是国子监生。”男子面色一喜,抱拳道。
“这么巧。”杨道焕作揖,“在下杨道焕,湖广安陆人氏。”
“张峦,字来瞻,河间兴济人。”
“大街上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随我到茶楼。”
张峦听了,犹豫一下,便点头答应。
两人和沈秋白到附近的茶楼,分宾主坐下。
“我方才无意中听到兄台动怒,不知是为什么?”刚坐下,杨道焕便问道。
“唉,俗话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在国子监待了快十年,屡试不中。”
张峦叹气道:“想着年岁已长,子女都大了。再不挣点钱,连儿子娶媳妇都成问题,便找老舅帮忙,借点钱做本钱。
谁知老舅不仅不借,还把我臭骂了一顿。”
“你在国子监读书,还能出来做生意?”杨道焕问。
“嗐,只要请假就行。听闻陕西、山西大旱,又有数千监生来京师,估计就读三个月便能放回家等着。”
张峦说道:“我也是听到要来很多人,自觉此生无望,就想做点小买卖赚大钱。”
“需要多少本钱?”杨道焕又问。
张峦一怔:“怎么你愿意借给我?我们只是萍水相逢,怎敢开这个口。”
杨道焕摆了摆手:“我只是救人之急,将来还得还我。”
张峦脸色一变,吞吞吐吐地说道:“你不会是阎王债吧?”
听了这话,沈秋白忍不出笑出了声。
阎王债就是高利贷在古代的称呼之一。
杨道焕也笑了:“你瞧我这身板,这身份,放阎王帐,岂不是自讨苦吃。”
张峦有些不好意思,抱拳道:“哥儿别介意,我只是单纯觉得蹊跷,别无他意。”
“我懂。我只是看在同是读书人的份上,帮你而已。”
杨道焕说罢,再度询问需要多少本钱。
张峦想了又想,答道:“一百两。”
“一百两能干成什么事,我给你一千两。”杨道焕说。
“一……一千两。”张峦惊得下巴快掉在地上。
“此外,这个钱不是借给你,而是我入股。”
“什么叫‘入股’?”
“就是说我和你合伙,这一千两是合伙的本钱。每月所得分一部分给我,直到一千两全部还我。”
杨道焕愿意投资。
想赚钱养家的中年人,上有老下有小,最是可靠。
况且,自己去了国子监,也得给沈秋白找点事情做。
张峦稍微一想,大喜:“我这回是出门遇贵人。”
“这么说,你同意了。”
“当然。”
“那你打算做什么生意?”
“做豆腐。”
张峦兴致勃勃的话,让沈秋白笑出了声。
做豆腐,一百两的生意都算不上。
杨道焕这回没笑:“想法很好,就是获利太少。不如这样,咱们挑个好地段,开一家酒楼。”
“酒楼?不妥不妥。京师是天子脚下,达官显贵云集,咱们没钱没势,可不敢做这门生意。”
张峦气得直摆手。
“靠山一事,你尽管放心,我有办法。”杨道焕说,“露面的事交给沈秋白,你负责厨房和采购的事。”
一听管厨房,张峦有些不乐意了。
杨道焕早料到了,笑道:“我是为你好。万一你时来运转,偏有人拿你开酒楼说事,怎么办?”
“对对对,还是兄弟想的周到。”张峦转阴为晴。
“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咱们喝完茶就去逛一逛,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就明天去。”
“好呀。”
这时,一个破衣烂裳的乞丐远远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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