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韦走出寡妇清的宅院,阴沉的天空似乎要压下来一般。他紧了紧身上的裘衣,快步走向等候在外的马车。
“去,纲成君府。”
马车辘辘,载着吕不韦驶向蔡泽的府邸。
蔡泽正悠闲地品着茶,见吕不韦面色凝重地走进来,便放下茶盏,“丞相今日怎有空来我这儿?”
吕不韦坐下,开门见山:“我见了寡妇清。”
蔡泽微微挑眉,等着吕不韦的下文。
“她临死前,说嫪毐是……真龙天子。”吕不韦语气低沉,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不安。
蔡泽听罢,先是一愣,随即大笑起来,“荒谬!那嫪毐不过一介市井无赖之徒,丞相也信这等无稽之谈?”
吕不韦没有理会蔡泽的嘲讽,继续说道:“寡妇清还提到一个方同,一个身怀异术的方士,似乎与嫪毐有所关联。我担心……”
“丞相担心什么?”蔡泽收敛了笑容,语气也变得认真起来。
“我担心嫪毐会对大王不利。”吕不韦的目光锐利,“如今,只有尽快让大王加冠亲政,才能钳制嫪毐,保大秦江山稳固。”
蔡泽沉吟片刻,“丞相此举,只怕会适得其反。大王奉法过甚,主见过人,一旦亲政,你我……”
吕不韦打断他,“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如今之计,唯有如此。与其让嫪毐坐大,不如扶持大王。至少,大王是名正言顺的秦王。”
蔡泽默然叹息,最终什么也没说。
吕不韦起身,走到门口,停顿片刻,说道:“明日,我便向大王提出加冠亲政之事。”
他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蔡泽望着吕不韦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喃喃自语道:“加冠亲政……只怕这咸阳城,又要不太平了……”
吕不韦回到丞相府,迈着大步走进内院。
“来人!”
“来人!”吕不韦的声音在丞相府内回荡,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几名吏员匆匆赶来,躬身行礼:“丞相有何吩咐?”
吕不韦负手而立,目光扫过众人:“即日起,老夫坐守丞相府,处理所有政务,任何人不得懈怠!”
吏员们面面相觑,丞相已经许久不曾如此勤勉了。
前些日子,他大多时间都流连于声色犬马之中,府中事务也多交由他人打理。
今日这是怎么了?
“都愣着作甚?还不快去!”吕不韦一声厉喝,惊醒了众人。
“唯!”吏员们齐声应道,随即四散而去,丞相府内顿时忙碌起来。
案牍翻动的声音,笔墨摩擦的沙沙声,以及来往官员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原本沉寂的丞相府,瞬间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吕不韦回到书房,铺开竹简,提笔写下“吁请秦王加冠亲政书”。
他笔走龙蛇,一气呵成,字里行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写毕,他将竹简递给一旁侍立的长史桓砾,“立刻抄刻数份,送至国府大臣及王族老臣手中。”
桓砾接过竹简,躬身应道:“唯。”
丞相府的举动很快传遍了咸阳城。大臣们拿到吕不韦的上书,纷纷议论揣摩其深意。
“丞相这是何意?为何突然要大王加冠亲政?”
“莫非是嫪毐那边出了什么变故?”
“嘘!慎言!此事非我等可以妄议。”
王绾拿着竹简,眉头紧锁。
他侍奉秦王多年,深知秦王的心思。
如今吕不韦突然提出加冠亲政,只怕其中另有隐情。
夜幕降临,丞相府书房内,灯火通明。吕不韦端坐案前,手中握着一枚玉佩,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侍卫匆匆而入,单膝跪地,禀报道:“丞相,驷车庶长老嬴贲求见!”
吕不韦放下玉佩,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让他进来。”
侍卫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便步履蹒跚地走了进来。
他正是王族大臣中最德高望重的驷车庶长老嬴贲。
嬴贲行礼之后,便开门见山地说道:“丞相,老夫有事相商……”
嬴贲捋着胡须,语气沉重:“丞相,如今朝野上下对嫪毐专权跋扈已是怨声载道,大王年岁已长,理应亲政,老夫以为,是时候上书请求大王加冠了。”吕不韦故作惊讶:“哦?长老此言当真?此事非同小可啊。”嬴贲正色道:“丞相,如今秦国危矣!嫪毐之流把持朝政,我等王族大臣岂能坐视不管?老夫已联络了几位王族老臣,皆愿联名上书,恳请大王亲政!”吕不韦点点头,状似思虑良久,才缓缓说道:“长老一片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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