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绾一路跟随在嬴政身后,脑中却不断回响着赵高的那句话。
“应让太后娘娘管着些大王……”他摇了摇头,这赵高,说话真是没轻没重。
太后娘娘如何能管束大王?
大王天资聪颖,勤勉政事,岂是能被轻易劝阻的?
只是,大王如此操劳,着实令人担忧。
身为长史,自己是否应该进言劝谏?
可大王心意已决,又岂会听得进旁人的劝告?
王绾心中纠结万分,一路默然无语。
五更将尽,天色灰蒙,嬴政的马车抵达蓝田大营。
他掀开车帘,一股凛冽的寒风夹杂着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
“王翦将军何在?”他沉声问道。
“回禀大王,王将军正在营中操练兵士。”中军司马连忙上前答道。
“传令下去,让王翦将军即刻来幕帐议事。”嬴政说完,便大步走进了营帐。
中军司马不敢怠慢,立刻派人去传唤王翦。
嬴政在帐中来回踱步,眉头紧锁。
六国兵祸,旱灾不断,内忧外患,让他感到肩上的担子愈发沉重。
不多时,王翦便匆匆赶来。“臣王翦,参见大王!”
“将军免礼。”嬴政抬手示意王翦起身,“朕今日前来,是想与将军商议攻打平阳之事。”
王翦闻言,神情一凛,“大王,平阳乃韩国重镇,易守难攻……”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阵喧哗声。嬴政微微皱眉,“何事喧闹?”
一名侍卫快步走入帐中,禀报道:“大王,桓龁将军求见。”
“宣他进来。”嬴政沉声道。
桓龁身着宽松舒适的布衣,缓步走入帐中。见到秦王,他拱手行礼,“老臣参见大王。”
嬴政看着桓龁的穿着,不禁打趣道:“桓老将军,今日这是要去踏青赏景吗?”
桓龁老脸一红,尴尬地搓了搓手,“老臣……老臣……”他支吾了半天,最终叹了口气,“大王恕罪,老臣这就去换。”说罢,便逃也似的退出了营帐。
不多时,桓龁换上了一身戎装,重新回到帐中。
“大王,”他拱手道,“老臣并非有意失礼,只是老臣患了一种怪疾,只要甲胄上身,便浑身瘙痒难耐。”
嬴政闻言,神色也变得认真起来,“哦?竟有此事?可有请太医看过?”
“回大王,看过,太医也束手无策。”桓龁无奈地摇了摇头。
嬴政沉吟片刻,“赵高,传朕旨意,让太医令好生研究,务必研制出治疗此疾的良药,分发给将士们。”
“诺!”赵高躬身领命。
“桓老将军,既如此,你便散发布衣坐帐吧,不必拘泥于这些虚礼。”嬴政体恤道。
桓龁感激涕零,“谢大王体谅!”
此时,王翦、蒙武和蒙恬也来到了营帐。
嬴政吩咐摆上晨操军食。
简单的粟米饭,几碟咸菜,还有一盆肉汤,这就是将士们的日常伙食。
嬴政率先拿起筷子,其他人也跟着吃了起来。
帐内的气氛有些沉闷,众人吃得狼吞虎咽,只有蒙武碗里还剩些许米粒。
桓龁、王翦和几位司马看着秦王空空如也的饭碗,心头酸热。
他们知道,秦王并非贪图口腹之欲,而是为了与将士们同甘共苦。
嬴政放下碗筷,拿起一块麻布擦了擦嘴,“诸位将军,”他目光扫过众人,“朕今日召集大家前来,是为了商议如何应对六国兵祸……”
“六国合纵伐秦,虽败于函谷关外,然兵祸之患,依旧危及关中。”嬴政开口道,语气沉重,“朕思虑再三,欲寻良策,以保我关中无虞。”
蒙武率先发言,声如洪钟,“大王,依臣之见,当立即关闭进入秦国的各处关隘,禁止中原饥民入秦。如此,可保关中粮草充足,不至生乱。”
此言一出,帐内诸将纷纷点头称是。
连一向沉默寡言的王陵也附和道:“蒙将军所言极是,如今关中之地也受灾不轻,若再涌入大量饥民,恐生变故。”
嬴政却眉头紧锁,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并未立即表态。
他心中明白,蒙武之策虽可解燃眉之急,却并非长久之计。
王翦见状,沉声道:“蒙将军之策,固然可保关中秦人度过荒年,然如此一来,我秦国岂非失了对天下庶民的感召力?长此以往,恐不利于我大秦统一天下的大计。”
蒙武闻言,反驳道:“王将军此言差矣!若放任流民涌入,关中之地,人口激增,届时即便有粮,也恐无法度荒。新老秦人之间,难免生出嫌隙,仇视暗生,私斗重起,如此一来,关中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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