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颓然地坐在案几后,手中的羊皮纸无力地垂落。
王绾躬身立于一旁,面色凝重。
“大王,自逐客令颁布以来,各国使臣纷纷离秦,更有甚者,散布秦国不容贤才的流言。就连朝中一些官员也心生不安,许多工程项目因此停滞……”
嬴政烦躁地揉着额角,“寡人知晓,你无需再说!”他本想借逐客令巩固王权,削弱吕不韦等人的势力,却没想到会引发如此大的动荡。
王绾见状,只好沉默不语。殿内一片寂静,只能听到嬴政沉重的呼吸声。
突然,嬴政目光一凛,瞥见大屏风后露出一角衣袍。“谁在那里?”
屏风后瑟缩着走出一人,正是赵高。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流满面。
“大王!大王!奴才……奴才也要走了……”
嬴政心中一沉,“怎么回事?”
赵高哽咽着说道:“中车府令说,奴才也是赵国人,也该被逐出咸阳……”
嬴政心头一震。
赵高跟随他多年,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二心。
如今,连他也被逐客令波及,可见这法令的荒谬之处。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
“起来吧。”嬴政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赵高缓缓起身,依旧低着头,不敢直视嬴政。
殿内再次陷入沉默,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嬴政的目光落在案几上那卷还未看完的羊皮纸上,心中似有什么东西在翻涌……他伸手拿起羊皮纸,重新展开。
殿内沉寂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嬴政的目光紧紧地锁在手中的羊皮纸上。
忽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蒙恬一身风尘仆仆地快步走入殿内,单膝跪地,“臣蒙恬,拜见大王!”
嬴政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希冀,“蒙恬将军,可是河东战事有变?”
“河东战事一切顺利,”蒙恬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件,双手呈上,“臣此番匆忙赶回,是为呈上此件。”
嬴政接过密件,疑惑地展开。只见上面写着“谏逐客书”五个大字,落款是李斯。他心头一震,快速浏览了一遍。
与此同时,赵高小心翼翼地抬眼观察着嬴政的神色,见他脸色阴晴不定,心中忐忑不安。
嬴政看完,将竹简重重地拍在案几上,霍然起身,来回踱了几步。
“速去函谷关,截住李斯,务必将他带回咸阳!”他语气坚决,不容置疑。
“诺!”赵高领命,飞奔而去。
嬴政重新落座,将《谏逐客书》递给王绾,“念!”
王绾接过竹简,清了清嗓子,开始朗声念诵:“泰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
嬴政听着李斯慷慨激昂的文字,心中波澜起伏。
李斯以泰山、河海为例,阐述了包容并蓄的重要性,又列举了秦国历代先王重用外臣的例子,指出逐客令的荒谬之处。
他越听越觉得自己的狭隘和偏执,不禁羞愧难当。
王绾念完,殿内再次陷入沉默。
嬴政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泰山不让土壤,寡人却……呵呵……”他突然停顿,目光转向蒙恬,“将军……”
“大王,”王绾打破沉默,抚须道,“李斯长史此书,可谓字字珠玑,臣亦深以为然。逐客令一出,朝野震动,民心惶惶,长此以往,国之栋梁,恐将流失殆尽啊。”
蒙恬点头附和,“李斯长史所言极是。臣在河东,亦听闻不少将士对此令颇有微词。我大秦强军,亦需六国英才辅佐,方能克敌制胜。”
嬴政眉头紧锁,来回踱步,“除了李斯,可还有其他人上谏?”
王绾略一沉吟,“回大王,臣尚未听闻。”
“军中将士情况如何?”嬴政目光锐利地看向蒙恬。
蒙恬拱手道,“河东将士多为秦人,虽对逐客令议论纷纷,但军纪严明,暂无异动。”
嬴政沉思片刻,语气坚定,“待李斯回咸阳,寡人要与他好好商议。王绾,你去将官署卷宗搬来,寡人要与你二人商议一揽子整治之法,彻底解决此事。”
王绾领命而去。
嬴政看向蒙恬,“将军以为,这逐客令……”
蒙恬迟疑片刻,试探性地问道,“大王可是要废除此令?”
嬴政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走到窗边,望着咸阳城,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此令确有不妥之处……”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此令确有不妥之处……”嬴政顿了顿,目光坚定,“寡人意已决,明日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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