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外边有些喧杂的环境截然不同,户部衙门内呈现出一片异常的幽静。纵然有几名官吏在走廊上走动着,他们的脚步声在这广阔的空间中也显得微不足道,几乎没有多少声响。再加上这衙门占地极广,各间签押房之间也隔了不短的距离,使得整个氛围越发显得空旷而宁静。
孙秦按照门前吏目的指点,来到了户部左曹的值房跟前。他环顾四周,只见门外也静静地等了几人,显然是跟自己一样来此办理公务的。他们或站或坐,但都保持着一种恭敬而紧张的态度,显然是对这户部衙门的威严心存敬畏。
其实,在大宋朝刚建立时,太祖皇帝为了分散地方权力,将朝廷的财政大权多集中到了转运使衙门中,这使得户部这个老牌财政部门形同虚设,冷落了好几十年。直到神宗朝元丰改制,也就是后世熟知的王安石变法后,户部才重新获得了出头之日,获取了收揽天下赋税的大权。从此,户部在朝廷中的地位才逐渐得到了恢复和提升。
而左曹作为户部衙门里最要紧的一处分司,其职权之重,在整个户部也算是首屈一指了。它分管着天下的户籍、税赋和土贡等重要事务,是朝廷财政运转的重要枢纽。也正因如此,该司里的官吏也是最为忙碌的。孙秦站在门外一望,就能瞧见几名官员或伏案疾书,或与身边之人小声商量着什么,都不见有空闲的。他们的忙碌和专注,充分显示了户部左曹在朝廷中的重要地位。
然而,在外头等了一会儿之后,孙秦就觉察到情况有些不对了。显然,值房里的那些官吏手头上都忙着自己的事情呢,哪怕有人进出,他们却连眼尾都没有扫一下站在外头半晌的孙秦等人。孙秦心中不禁有些焦急起来,要是如此老实等着,恐怕就是站上一整天都不可能把事情给办下来。
看明白这一点后,他便开始寻找机会。他瞧准时机,在一名面相还算和善的官吏打别处走来时,赶紧上前行礼并表达了自己的来意:“这位官人请了,在下想请见本曹陈员外,不知他可在房中吗?能否见上一见?”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恳求和期待。
那人看了孙秦一眼,这才指了指里头一个正在翻看公文的小官道:“那位便是陈员外了,你自去见他便是。”说完,他也没有多作停留,就自顾走进了房去。
孙秦稍微犹豫了一下,这么随意地闯进值房似乎有些不妥哪,毕竟这儿可是朝廷的财政要地。但随即他又做出了判断,拖拉着一定办不成事,那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他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
于是,在其他几名还一直束手立在廊下门前、浑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同行者异样的眼神里,孙秦毅然决然地走进了值房。他不等其中的官吏作出下一步的反应,就已来到了那位陈员外的书案前抱拳行礼并自报了家门:“见过陈员外,在下是山东郓城县前来缴纳税银的孙秦。”他的声音虽然有些紧张,但却透露出一种坚定和决心。
孙秦恭敬地陈述道:“在下是来缴纳税款的,这是我郓城县的相关文书,还请员外过目。”边说边从袖中取出证明文件,双手呈上。
陈员外顺手接过文书,但神色间流露出一丝不满,显然对孙秦打扰他工作感到不悦。同时,周围的其他官员也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毕竟很少有人敢直接闯进这里。
那些在外等候的人见状,不禁有些后悔和跃跃欲试。他们心想,早知道可以这样,他们也早就壮着胆子进去了,现在却让一个年轻人抢了先。
然而,陈员外的脸色很快沉了下来。他完全不理会孙秦递上的装有银子的包裹,自顾自地说道:“虽然这县里所欠的税款是我左曹的职责,但需要先经过验证才能交银。你把这些交给李度支再说吧。”说着,他把文书丢回了桌上。
孙秦的动作僵了一下,但很快笑着问道:“那不知李度支是哪位?”
“就是他。”陈员外指了指另一角落里的官员。
孙秦连忙道谢,拿起文书和包裹,走到那位李度支面前。李度支显得悠闲自在,只是翻看着一本账册。见孙秦过来,他随口问道:“你来办什么差事?”
孙秦再次说明来意,并递上文书。李度支随手翻了翻,然后又丢了回来:“你等下月初二再来吧。”
“啊?李度支,这是怎么说的?”孙秦面色一变,急忙问道。
“本部有规矩,各县缴纳税款只定在每季头月的初二,其他日子概不验收。你等下月初二再来。”说罢,他又低头看起了账册。
孙秦这下真的愣住了,他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规矩,自己之前竟然一无所知。朝廷收税竟然还要挑日子吗?
半晌后,他才按捺住性子道:“李度支,在下可是从几百里外的山东特意赶来,也是奉了县衙的意思,实在耽搁不起,能否通融一二?”说话间,他甚至想到了是否该拿点银钱来打点对方,但因为有其他官吏在场,才没有付诸行动。
然而,李度支已经很不耐烦了,他板起脸来道:“规矩就是规矩,哪能因你而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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