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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那夜的风 (3/4)

油彩闪烁跳动。不远处岸边几行高耸的杨树在风的鼓动下,用叶子为我们伴奏,沙沙嗦嗦,沙沙嗦嗦,没什么比这更惬意的了。

起初,我们只是坐着聊聊天,艺婷打开了单放,里面放的是施莱特刚买的羽泉专辑,于是跟着轻轻低吟、哼唱,渐渐大家放开了,不管是否走音跑调,都大声唱起来。无论什么歌,独唱、合唱、伴奏、和声,所有人随意发挥地唱,对着湖大喊,开心地笑,傻傻地闹,似乎心中压抑的一切能通过声音发泄出去。我们自觉成了歌词里的人:“雪夜/街头/路灯下,几个朋友,闭着眼/仰着头/尝着雪花,我们都是爱浪漫的人,用瞬间的领悟驱赶一生的哀愁,我们是爱上浪漫的好朋友,在年轻的夜里,别无他求。我们都是爱浪漫的人,用片刻的幻想筑起心灵的阁楼,我们是爱上浪漫的好朋友,在年轻的夜里,品尝着/彼此的拥有。”

艺婷唱嗨了,拽起身边的金燕一齐跳舞。先前最腼腆的莫凌波,唱到后来欲罢不能,没人能止得住他。施莱特摩挲着之前别人给他的夹在耳朵上的烟,反复放在鼻子前闻闻又叼在嘴边,不抽,越发痞子样了。东霞想夺过他手上的烟毁掉,他跑着躲,东霞打闹着追,众女生帮着东霞怼施莱特,说他是个痞子货,他又油腻地回说他要等他的轻舞飞扬。这次连男生们也看不下去,所有人一齐“嘘”他。东霞终于得手,毁了那烟,施莱特无奈地悻悻挠头,再次加入唱歌的队伍。

我们这最简单的舞会打破夜的深寂,让它随我们一起躁动。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眼看校园门禁时间将近,无论大家多么不舍,都只能各自散去,回学校的回学校,回家的回家。我分腿叉坐在施莱特的自行车后座上,他送我回家。想起小时候爸爸骑车我也是这么坐在后面,便顺嘴一说,施莱特倒是会顺杆爬,张口就是:“那我当你爸吧!”,“你想死吧!”我自然抢白回去,他后背也少不了挨上一拳头。

散了,无论有多不舍,都不得不散。散了,心里一下子空荡荡的,回到没人的冷冷清清的家,与刚才的热闹一比,越发觉得感伤起来。好久没有那么放松、没有那么开怀大笑过了,物极必反,现在的感伤也是必然的,这便是我为了不散而不喜聚的原因吧。洗澡,睡觉,躺在床上,把刚找施莱特借的磁带放进单放,戴上耳机,耳边响起羽泉的歌,仿佛聚会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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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6月18日……星期一……晴转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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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课后打扫完教室,随便去食堂买了个饼充当晚饭,以免回教室太早碰到正在腻歪的班头和班嫂,我便拿着饼去大操场看球了。很巧,施莱特也在场上。不知是不是有女生看自己踢球很有面子,他在场中间一面冲我挥手,一面得意地朝一同踢球的男生们往我的方向示意,然后继续踢球。他踢球很懒散,经常站在那观望等球过来。有女生看球不应该好好表现不让自己丢面子么?看来我这个被他称为“兄弟”的女生,对他来说没有表现的动力。

饼吃得差不多了,我打算起身离开,他却朝我跑来。我直言以告:“看你踢球真没劲,一点也不激烈,总在中后场晃,跑动也不怎么积极,远远地跟在球后面摆尾。”

“还可以吧,场子大了,激烈场面肯定少。我是后卫,又不是前锋,不用在前面跑。”见我不懂球,他细心给我解释:“而且我必须在球后面跑,我在球前面等着,很容易就形成越位了!”

作为足球门外汉,我对这些规则和技术要点一窍不通,但直觉告诉我他在胡诌,于是一脸狐疑地看着他,等他仔细给我讲解什么是越位以及如何判罚。他唾沫横飞讲了一阵,我仍听得云里雾里,最后放弃技术细节,问他:“你们踢球的互相都认识么?”

“不认识啊。一伙男生原本不认识,因为有足球这个共同话题聚在一起,慢慢玩着就都认识、熟悉了。”他答。

“嗯,挺好,我就挺羡慕你们男生交朋友的这种自由,随性……”我若有所思道。

“嗯,聚在一起焦点要不是球而是钱或者其他的,那就糟了。哈哈哈哈……”他说完自顾自地大笑起来,我的脑回路还没找到笑点在哪。

晚自习前,老班到教室巡查一番后,站上讲台严肃地说:“最近班上风气有些不正,有上课讲话的,有布置了作业不写不交的,有逃课去校外网吧打游戏的!我才知道,班上还有干部带头……”说到这里他主动以咳嗽替换了那个词,而此时我们默契地哄堂大笑,笑声掩盖了他清嗓子的声音。我们笑是原以为他开明,知道了班头和班嫂的事不制止,谁知道这事他今天才知道。

待笑声过后,老班清了清嗓子继续说:“真是把老子吓了一大跳!”说到这里,我们又是大笑。他离婚的事,全班早知道了,但大家都不以为意,而班头和班嫂的事恨不得有几百年了,他今天才知道,他的反应居然是吓了一大跳,这对比真有些讽刺。

“不要觉得只剩最后几天了就松懈了,要你们放松不是要你们失了规矩!该整的风还是要整一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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