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看，一棵约有百年龄的榉树斜出一根枝桠，这枚枝桠此时还在不停摇晃。
很显然，牵引就是从那里掉下来的。
只是他不记得自己是在树上睡着的呀。
牵引望向四周，是雪山。
他不由愕然，雪山？
再回头，榉树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这是在做梦？攀登雪山的迷梦？牵引心中升起一丝未知的恐惧，茫茫大雪下似乎压埋着他遗失的记忆。
不知道怎么描述当下的感觉，绝不是做梦，硬要说的话，是灵肉分离，接近一次神秘体验的感觉。
眯着眼，牵引收拢衣袍，倒是不寒冷，单纯防备的动作。
他缓慢迈开步子，朝着近在咫尺的雪山顶峰发起冲击。
当牵引登上雪山最高的那一道坎的时候，他再一次为眼前的景象迷惑了。
雪山的顶上，是一池温泉。
周围雪花飞舞，落在腾着热气的温泉上空，化作细雨。
一个裹着蓝色方巾的老妇人也踩着雪坡登上山顶，跟牵引并排站在一起，看着温泉热气。
牵引发现自己没法转头，只能用余光打量老妇人，于是开口问道：“请问，这里是真实的地方吗？”
“真实？什么是真实，无处不真实，这个世界可没有虚假的地方。”
“那棵榉树......”
老妇人打断他，平淡道：“你的精神世界是真实的吗？躲在星尘间的石头宫殿是真实的吗？天启大陆慕斯帝国是真实的吗？”
牵引张了张口，不知道怎么说，老妇人自顾自地说下去：“榉树是真实的，只是它出现在雪山之上，你觉得不对劲。也许，它们的确存在于两处世界。雪山，温泉，又让你惊讶了，如果我说，这是天然的，雪山上的天池就是那么存在的，你又怎么想？”
没等他回答，老妇人扯了扯自己的头巾，接着说着：“其实我们远隔万里，是魔法让我们产生了联系。你进入了你的灵魂所在之地，你的灵魂寄存在你的身体之中，却无时无刻不与你的家乡产生着关联。我们来自同一片土地，有着相同的呼吸。”
牵引眨眨眼，突然转头看向老妇人。
看到被吓了一跳的老妇人，牵引笑着说：“老婆婆，别说这些弯弯绕绕的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真是个聪明孩子。”老妇人嘀咕，这孩子在须臾间就找回了灵居之所控制权。
牵引还是笑，他能感受到老妇人的淙淙善意，悄悄放松了下来。
“没事，就是来看看你。回头等你回了家，别不认识我。”老妇人露出慈爱神情，伸手摸了摸牵引的头发，“眼睛挺好看，耳朵差了点，随你爹。”
“你认识我爸爸？”牵引激动地握住老妇人的手。
老妇人还是温柔地摸着他的头，没有应声。
忽然额头一烫，雪山温泉老妇人从他面前飞逝，眼睛里出现了柏拉图的脸庞，他低头看着自己手心，悬浮着一个拳头大小的水球。
牵引大梦初醒，一慌神，手中水球摇晃着破裂，打湿了早上换上的新衣服。
一对师徒大眼瞪小眼，然后噗呲一声，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地笑了好一会儿，牵引才缓过劲来，指着两人之间的剑痕裂隙问道：“大叔这是什么？”
“等会儿再跟你解释，先回马车里换身衣服。”
牵引点头，站起身来啪一下又坐回石台，他挠了挠头：“腿麻了。”
柏拉图转过身半蹲下身道：“上来吧，我背你。”
......
......
天启大陆的正东方，炎烤活沙，万物死寂。
一个仆人打扮的褐衣老人蹒跚地走着，在沙丘上一步一趔趄。
他在沙地上画出几个龙文，从仙人掌里榨出点水来，灌进自己快烧着的喉咙，嘴上骂着：“好个小王八蛋，言而无信！把老子丢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吃准我奈何不了你是吧？等着！看我迟早找到那只小精灵，给他捏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