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樽,笑容诡谲。
再之后出现的是一个手捧霞光头戴花环的女孩,她的背后生长着两株半透明的树......
卷轴在苜蓿花地毯上滚动悄无声息,上面一个接一个人影浮动其上,或古老森严,或汹焰滔天,或神光普照,或烟视媚行。
千姿百态,各不相同。
随后又有背着高楼的华衣人,四对钢铁羽翼的老人,一手拖牦牛一手拴豺狼的鬼,一剑劈开山的男子等等等等。
一副千奇百怪形态奇异的神魔妖灵绘卷一点点展现在少年面前。
柏拉图轻声提示道:“只要看着就好,用心去看。人在作出决定的那一刻,往往连自己都不知道。”
灰衫少年眼光在画卷上游离往来,反复徘徊。卷轴不急不缓,仍是按照最初的速度旋转铺开,少年就只好一次次观看之前的部分,记下每一个细节。
片刻之后,黄铜卷轴完全展开,首尾相接,最后一片恰巧落在之前的锁扣上,像是用金粉在灰衫少年的身边画了一个圈。
但此时少年停止了转身,他认真地看着画卷的某处,画中一朵高贵动人的紫红鲜花在他的眼前无限放大。那是一朵紫罗兰。
少年盯着花仿佛忘却了自我,他用目光描绘勾勒着花朵的每一处褶皱和纹理,无比虔诚。
突然,花朵似乎脱离画卷活了过来,无风自动如婷婷少女,匙形花瓣片片绽开,露出金色的花蕊。淡淡的清香取代了之前薰衣草的香气,让人头脑清明。
与此同时,一位女神拨开蕊芯飞了出来。她最先触摸车壁上的几束薰衣草,偏头疑惑。然后四下打量,看到灰衫少年后,面露笑容,便起身绕着少年耳边飞旋两圈,最后在他的额头亲吻,在他的手心里留下了一粒小小的种子。
宛如精灵的小小女神落到卷轴上,低头看着图绘走动。
她时而好奇俯身细细观察,时而不屑一顾,时而焦急地快步走过,最后停在了描有紫花的这节铜页上。女神回头看了一眼少年,化作无数片花瓣渐渐消失。紫罗兰摇曳其中,重新隐入画卷。
柏拉图看着这一幕惊讶万分,他此时再次看向绘有紫罗兰花的那一节铜片,比起其他要黯淡了许多,很明显是刚才的显神异象的后果。
沉吟了片刻,柏拉图点了点头,像是在心里确认了什么,然后又摇了摇头,当下的事他还是有不少迷惑处。他抬起头把杂乱思绪抛之脑后,打了个响指,那幅神魔绘卷就以极快的速度卷起收拢,与之前展开时的缓慢截然不同。
眨眼之间,各种气息风生水起互相倾轧排斥的室内清静下来,与之前没什么分别,好似刚才玄幻情景从未发生。可是车厢内两人的心思情绪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清咳一声,柏拉图翻翻手不知从哪里拿出两只水杯,他摸了摸旁边的壶感觉温度正好,就给自己和少年各倒了一杯水。
柏拉图双手捂着杯子,喝一口水,道:“先说说你刚才的经历,我再给你讲我了解的。”
才回过神来的少年接过水杯点点头,说:“刚才我一点一点看卷轴上那些有些怪怪的画像,后来有朵花出现了,它开始发光后我就只能看见紫色了。那朵花一直在跟我说话,大部分我都听不懂,只记住了几个词——花海、好运、诚恳,牵引、王。等我眼睛恢复正常之后,发现手里多了这个。”
少年边说着,边托起了掌心的一枚小小的种子。
柏拉图嗯了一声,然后开口道:“刚才画卷展开到花的时候,花之女神不知什么原因被触动,降下分身并主动与你进行精神交流。她说的那些话是对未来的你说的,现在不必放在心上,不过既然你听懂了一些词语,那就从里面选一个当名字吧。”
“选一个?”少年低头看了看手心里的种子,“牵引。我选牵引做我的名字,我喜欢它的发音。”
“是啊,读起来像是山谷里的杜鹃。”柏拉图笑笑,“是个好名字。”
给自己起名叫做牵引的少年,此刻终于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
柏拉图示意牵引跟自己一起站起身来,他抖了抖蓝色长袍而后披在牵引的身上,一手拉起他,一手提起黄石灯,说道:“好的,牵引,我们去见见商队的其他人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