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极远处吹来,卷起一浪又一浪的草甸。
两人先后回了营地,柏拉图去了那驾最大马车的车厢见车队负责人。
另一边回到营地的牵引,也和见面的几个守卫打了声招呼。
昨晚不管怎样算是认识了,心境逐渐开阔轻松的牵引也没了负担。
他来到柏拉图的马车处,钻进车厢,从铜皮水壶里倒出一杯已经放凉的白水,然后走了出来。
就那么捧着杯子,坐在一旁的青石上,看着远处的天空。
天空边缘,云朵似有似无,午后阳光晦明不定。
牵引坐在从远天吹来的风中,打着盹。他的头一垂一垂,像是水面上的鱼漂。
在某一阵微风来时,牵引没保持好身体的平衡,从石头上滑落了下来。
迷糊中他睁开眼,看到了令人惊异的景象。
身边的感觉仍是青草,毫无疑问他正躺在长岚山脉脚下的一处草坡的茵茵绿地上。
可是,落在眼中的如琉璃碎瓦般的天穹却分明告诉他,此时自己身处的位置已经不在原处了。
天空是半透明的淡黄色的穹顶,因为没了云彩,看上去要比平常的天高很多。虹彩在云雾中闪动,仿佛是太阳中心燃烧内核的余烬。
坐起身来的牵引发现草坡仍是千篇一律的草坡,只是染上了琉璃的颜色。
而身旁那驾属于柏拉图的马车却悄然没了踪影,原本近在咫尺的石头也不见了,不远处的草坡空空荡荡,刚才还在那里扎营的弦月商队营地,与营地中的众人也都一并消失了,仿佛他们从来都没存在过。
牵引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残留的常识却告诉他这一切是荒唐的,不可能的,异常的。他有些慌乱,怕这些只是一场空梦。
于是他赶忙摸索着、检查着自己的身体。
然后,他停下了动作,伸进口袋里的手摸到了一粒硬物,那是一颗种子,是他命名时小女神送给他的种子。
抓住一丝实感,牵引仿佛有了勇气重新面对这个异样的世界。
他默念了两遍自己的名字,定了定神,接着重新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
原先那些熟悉的东西不见了,刚刚还拿在手里的水杯怎么都找不到了,东北方向的群山山影也都没了一点踪迹,远处只剩下一片片琉璃天空与草地衔接在一起。
像是一个巨大的玻璃罩子盖在草地上。
我是被困在这里了吗?牵引心想。但明明没有一丝拘束感。
拘束感。
他念叨了一声。
一阵清新的风吹到他面颊上,在这样的风中不会有人感受到压抑,他就是在这样和煦的春风中睡着的。
有风,自然就有风来的地方,他要看看远处是什么样子。
于是牵引闭上眼,感受着风吹来的方向,他转了个半身,开始向风源走去。
独行绿野,清风拂面。
过了不知多久,牵引停下脚步,因为风已经消失了。
他等了几秒,原本徐徐的微风确实停了下来,没有下一阵的续接。
于是他睁开了眼睛。
牵引被眼前看到的景象惊得退了几步,原来他已经走到离一个人只有不到一指的距离。
退后几步牵引才看清,近在咫尺的人看起来像是一个画家。这位画家面容年轻,要比自己大上许多岁,看上去也许比高大的柏拉图要矮一点。他头戴着画家的扁帽,身上穿着考究的碧绿长衣,坐在椅子上,面前架着一块大大的画板,右手拿着一根硬毫笔刷,左手边则悬浮着一块调色盘。
画家在那块凌乱的调色盘上蘸了一下,然后为画板上的画添上一笔。
牵引顺着望去,画布上的是一道干枯的河床,沟壑纵横,枯木烂石,毫无生机。让他心尖一颤。
画家似乎是画完了最后一笔,转头看向牵引,饶有兴趣道:“就是你啊。”
牵引有些奇怪,他不记得这个人,说道:“你认识我?难道是认识以前的我?”
“这倒不是。”画家摇了摇头,转着手中的画笔,星星点点的颜料飞溅到他身上的绿袍,就像是泥牛入海了无痕迹。
“我只是恰巧对你......有些兴趣。想来做我的学徒吗?跟我学习魔法。”
“我吗?”牵引看上去很惊讶,“可是为什么?这里又是哪里?”
画家只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第一个问题:“你先别急着说什么,仔细想一想。”说着在画板上蘸了些颜料,在自己和想要收为学徒的少年之间,凌空画了数笔。
顷刻间,牵引的身后一张沙发凭空出现。
画家伸手示意他坐下,在短暂的愣神中牵引坐在了柔软的布艺沙发上。
对面而坐的画家没有催促,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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