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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帕托尔春镜湖 (1/3)

清晨,天空片片朝霞新辉,阳光照亮薄薄的云影,照亮整个长岚山脚的原野丘陵。

牵引手捧着碗浓汤坐在一块青色大石头上,望着泠鹰从遥远看不见的空处飞来。

不知何时,柏拉图站在了他的身后,一同眺望远方。

“天气不错,要一起试试去钓鱼吗?春天的帕托尔湖可是十分迷人呐。”柏拉图笑着说道。

牵引仰头看着柏拉图,说道:“好啊。”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走入红桦树林,沿着一条断断续续又好似根本不存在的小路走着。

牵引低着头走在后面,偶尔抬头看一眼柏拉图晃动的海蓝衣摆,有些担心眼前这个人会不会逐渐成为自己记忆的一部分,然后和过去那些一样,突然消失。

穿过还未茂盛起来的桦林一角,他们来到了一片空阔草地,而不远处就是记录在旅人地图上的帕托尔春镜湖了。

视野蓦然开阔,使牵引眼前一亮。微风从湖面倾荡而来,又使他神清气爽。

绕湖行走,直到一棵折断在湖畔的巨木才停步。

牵引抬头,面前是一位身穿薄甲的魁梧战士,是篝火旁那个第一位向自己搭话的人,也是昨天夜里卡伦大叔提到的护卫队长。

他笑了笑,开始介绍自己:“你好,我是牵引。”

对面的汉子愣了下,紧跟着也笑道:“我是乌坎,已经从老爷那里听说过你了,从今天起的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是同伴了。昨天的事,希望你能原谅。”

“昨天的事,没有什么的。”牵引摇了摇头,“大家都挺好的,非常热情。”

“你能这样想真是太好了。”名叫乌坎的战士哈哈大笑,无比豪迈,“来!你是来钓鱼的吧?接着我这杆。”

说着,把手中的钓竿抛给了牵引。

竿长两米,拇指粗细。牵引快走两步接住钓竿。他握在手中,一只手有些控制不住,只好双手交叉握。比想象中的沉一些,他想。

柏拉图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来到在牵引的身后,轻声解释道:“木色灰浊,木纹细密,没有香气,应该是一种塑木。”他伸出手指划过钓竿,“嗯,取材自南方终海银链群岛上特产的塑榈树,算是很不错的竿子了。”

在柏拉图说这些话的时候,乌坎的背后探出一个小脑袋,是卡伦会长的侄女。不过这个女孩一看到牵引,就把头撇了回去。

牵引有些不明所以。

柏拉图无奈笑笑,他也不知道牵引是在无意中惹着这位弦月商行的小公主了?

护卫队长乌坎拍了拍牵引的肩膀,道:“你先稍微熟悉一下,有什么不会的可以让欧雪教教你,我和柏拉图先生去周边转转。”说完大笑两声,转身和柏拉图并肩走向别处去了。

看着手中的鱼竿,牵引恍惚了一瞬。他向前走了数步,跨过横木,然后把饵线收了回来,确认没有问题后又甩了出去,动作行云流水般顺畅,连一旁的纯白披风的小女孩都忍不住偷偷侧目。

做完这一切的牵引才后知后觉的惊讶,刚才一系列熟练的收线拉饵抛竿他都没来的及思考就做出来了。原来,失忆前的自己是懂得钓鱼的吗。

这一刻,牵引心里突然多了一份安心——因为他确认了自己的过去是存在的,只不过是记不起来了。

当一个人有了过去,哪怕自己已经忘记,可那些依然会留在某些人的记忆里吧,他们......大概是自己的家人吧。

牵引轻轻扯动钓鱼竿,鱼线在湖中摇动,荡出一圈圈波纹。此时是临近仲春的高阳上午,光线散射十方,无比明亮,鱼儿都游到湖水上层徜徉温暖的水流。

看着清澈湖水里洋洋享受的鱼儿,看着它们身上美丽斑斓的鳞片栉然有序,牵引内心舒缓平静。他坐在了巨大断木上,余光里,被护卫队长称呼为欧雪的女孩往离他远的那边悄悄移动了一点,他看在眼里却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风拂过帕托尔如镜湖面,拂过湖畔青青草,拂过四个人不同颜色的衣服,吹入树林里桦叶哗哗作响。

但牵引却丝毫不为所动,他的注意力沉入水面,他在听湖底小虫移动水草摇曳气泡上浮,听暖流汩汩鲫鱼下沉蜻蜓点水。湖中的所有声音被他捕捉,岸上的所有动静被他忽视。他的身体放松如杨花柳絮,心情爽朗如雨后天晴。

心神沉定,凝息聚气。

守静,恒深,这从来都是垂钓者追求的安定心境。

如果从水中透视,会发现欧雪一侧的游鱼寥寥无几,多数鱼都聚集在牵引那边,还有更多的鱼从湖心处涌出。

青鲩,白鲢,乌角......鱼群在半透明的丝线周围环绕游曳,但却始终没有一条鱼上钩。

奇怪,也不奇怪。

无数游鱼争先恐后像鱼饵咬去,却没有一尾可以咬中钩上的肉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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