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楚清筠也微微一愣。
她的本意是要重新和魏子安建立起联系,叫这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在冲动之时做出些有利于她的举动来。
但她没想到,自己好像玩脱了。
叫这人竟下了这么胆大妄为的决定。
不过,虽在意料之外,却也能达到意料之外的效果。
在织锦忧心忡忡的目光下,楚清筠往后退了一步,刚好退至织锦身侧,随后胳膊便被织锦牢牢地搀住。
胳膊上传来几道轻轻的按压感,楚清筠几乎是立刻懂了这其中的含义。
织锦在提醒她,这一局,做得未免有些大了。
若将京城中有名的宋、魏两家都牵涉其中,此事定会被闹大。
届时,她就算再有手段,也无法从中全身而退。
但,她重生后费尽心思下了这么大的一盘棋,就是要将此事闹大,大到连上面那位都无法忽视的时候,才是她这步计划真正开始的时候。
否则,纵使她再有手段,说不得也会被这群人随便安个暴毙的名头,暗中将她处理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回手反握住织锦的指尖,还未有下一步动作,一道宽厚的胸膛已经站在她面前来,投下一片阴影,挡住她眼前的视线。
楚清筠惊诧抬头,才发现,魏子安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微微低垂着头,深深凝视着她,等待着她的回应。
明明她还未说话,可他的眼尾却已经开始泛红,仿佛只要她说出一句拒绝的话来,那片红晕便会凝结成泪珠滑落下去。
偏偏他还操着一道略微哑了的嗓音,巴巴地问道:
“姐姐不答应,可是讨厌我?”
下垂的眼睑中盛满了委屈,任是谁看了,都忍不住要将他圈入怀中,好生安慰一番。
能在此时保持冷静的,恐怕也只有楚清筠一人了。
她又后退一步,待魏子安眼中的委屈弄得化为实质后,才撇过头去轻声解释道:
“我嫡母不会同意的,连宋知砚那样的人她都不肯放我去,更何况是你。”
真的?
姐姐这话,是说宋知砚不如他?
魏子安眼中蓦然闪起亮光,仿佛一只被顺平了毛的小狗,眼中失落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眼掩饰不住的欣喜。
他这人最大的优点,便是见到机会就凑上去,绝不会退缩。
情之一事上,也是如此。
明明比楚清筠年小两岁,可身姿已经挺拔她许多,他就这么低着头看着她,嘴角忍不住上扬:
“姐姐只说心里愿不愿意,若姐姐愿意,我便为姐姐披荆斩棘,扫平一切阻碍,只要姐姐不怪我对你那父亲和嫡母出手。”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楚清筠的神色,见她睫毛轻颤,似是心动,这才放下心来,顺势又装了委屈,渴望得到她的安抚:
“若姐姐讨厌我,我也只好退得远远的,叫姐姐再不会因为看到我而心烦。”
话是这么说,可他脸上的神情、不断下压的动作,都表达着他对楚清筠的眷恋。
“怎么会!”
楚清筠几乎是下意识说了出来。
她将语气、神态拿捏得极好,任是谁站在这儿,都只能看出她是真心担忧他。
她没明说,可反应却明确告诉他她的心意:
她心里有他。
对魏子安来说,他这人生中的时时刻刻,再没有如同现在一样幸福的时刻。
他日日夜夜的辗转反侧、心里磨平了又摊开了的褶皱、表达心意的忐忑与期望,通通在这一刻,因着她的心意而得到了慰拊。
那些让人惊惶不安的噩梦,通通在这一刻消失殆尽,从今以后,他的整个人因着她的到来,如沐春光。
再也不会有比现在还甜蜜的时刻了,便是叫他死在这一刻,他也心甘情愿。
他眼中盛满了星光,一字一句对楚清筠认真道:
“既然如此,我就当姐姐答应了,姐姐只管回家安心等着,剩下的全都交给我。”
他视线往边上一扫,在触及到桌边一角时,却微微顿住了。
那里放着一坛酒。
楚清筠露出些心虚的神情来,身子往旁边一挪,伸出手想去抱走那坛碍眼的酒。
只是,在她的手刚碰到酒坛边缘的时候,手背就被一只大手牢牢覆盖住。
魏子安的脸,猛地一下红了。
他本想去抱那坛酒,结果,怎么就把姐姐的指尖也给压住了?
这体验足够新奇,魏子安足足愣了三秒,才忙将手伸回,竟一时不知该放在哪里才好。
见他如此愣怔的模样,楚清筠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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