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足贵者气度。
大家听闻沉宓介绍,忙一起行大礼拜见公主。
公主也很热情,与众人互相客气了一下,又命侍女拿来礼物。这次见面仓促,她特意带来一盒锡兰国进贡的宝石戒指,打开五光十色,绚丽璀璨,总共十个,于是亲手按顺序一一分赐给大家,见俗量娇三个宛如谪仙,颇有亲慕之意,便把最大的蓝宝石、红宝石、绿宝石这三个戒指,分别送给了这三位。
在公主的示意下,大家都把戒指戴了,雕金指环粗如镯环,戒面宝石近有油蛤一块大小,进献天朝上国之物,当真穷极小国心意。公主见大家都戴了,便将多余一个戒指自己戴了,算作本次宴会的信物。
此时聚于西次间,一侧隔扇门开了三对,那边碧纱橱全开,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中间新设一张阔矮的方桌,短边坐两人甚宽,搭配十张莲花矮杌,颇有魏晋席坐之风。
须臾上了茶食,其中四道蒸点,月光糕、桂糖红枣栗粉糕、子母仙桃、野鸡馅儿奶油芋粉团,四道酥点,双色蝴蝶酥、荷花酥、蟹粉酥、糖浆果仁酥,四道鲜果,西域甜瓜、葡萄、五敛子、黄石榴,四道干果,杏仁、榛子、香榧子、西域贡枣,总共十六个碟。
众人依次入席,按长边三人,短边两人分坐,公主特意请了雅俗坐在身边,以示亲近。
新炒的秋茶冲泡在翠青花纹描金葵口三才碗里,大家把盏浅啜,喜笑颜开,十双纤纤玉手各自戴着各色各样大大小小的珍宝镯戒,尽显别致典雅。
公主向沉宓道:“还是小姨在宫外有意思,不像我天天待在宫里,无趣的很。”
沉宓放下茶盏,笑道:“各宫娘娘太监宫女,谁还不带你玩么!”
公主道:“天天就那些人,重复的景色,重复的时光,一日日的平淡无味,怎及宫外这般景色盎然。”
沉宓道:“每回进宫,都觉皇家庄严之地,凝聚天下精华,偏你在宫中待惯了,反而觉得宫外不错。”
文冉拿了一个五敛子在手把玩,一边笑着说:“公主在宫里少有姐妹玩,觉得不如咱们人多有趣,不妨一起加入我们。”
沉宓:“你这么诱她,她以后便会三天两头要出宫了。”
公主道:“我在宫里尚不知小姨有这些好姊妹,回宫若有机会,我定禀报父皇母后,请他们降旨,邀请大家去宫里,由我做一回东道。”
沉宓:“你想做东道未尝不可,但是最好在自己宫里,别太多规矩。”
公主:“这个自然,我在自己宫里设宴,想去给母后和皇祖母请安也可以,她们久居深宫,也喜欢热闹。”
永昀一边吃石榴一边笑道:“宫里的规矩不少!”
公主:“对于你们没有多少,基本礼仪都会。”
沉宓:“这个不用担心,自古礼出大家,皇宫里的规矩只比平时多了君臣之礼。”
娇儿也笑道:“华夏礼仪之邦,自有皇家待客之道。”
本来有公主,都略感拘谨,不过几句话一说,众人发现公主大方可爱,毫无架子,于是纷纷挑新鲜的民间趣事说与她听,渐渐的,气氛和悦起来,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甜蜜的欢乐,仿佛伸手去挽,就能轻易抓住一抹鲜甜。
秋风好似解人意,也悄悄绕至席中凑热闹,将每个人儿都轻轻抚摸起来,给她们的皮肤留下凉丝柔软的舒适,让她们在欢喜平和中尽态极妍。大家或托腮倾听,或嬉笑讲述,或品尝美食,十分融洽尽兴。
永昀喝着茶,忽想起来一事,说:“今日既是文会宴,要不要来点儿文的?”
文冉吃完一个五敛子,忙建议道:“咱们几个是学刺绣相识,不如按照九张机一人作一阙,写个十张机,如何?”她心里有了第一阙,完了赶紧交差,宴席目的是为了吃美食,哪里喜欢这些诗呀词的。
大家都道这主意不错,遂一人拿了一张薛涛笺,各自吟写,不过一盏茶时间,十阙已成,便拿宣纸让雅俗誊抄下来。全文如下:
一张机,旧学新聚文会宴,金秋日暖天作美。钗环衣锦,菱镜红妆,兴兴不肯迟。
两张机,文会未必限学士,名宴且看座中人。偶然相聚,贵胄莅临,受邀何其幸。
三张机,银针换笔仿墨客,醉温之意不在酒。未必有才,挥手而就,只愿图一乐。
四张机,菊开如海意境高,香馨浓郁风来邀。七月流火,八月未央,秋日正气长。
五张机,幽兰深谷自流芳,品格独立天行健。皎洁无瑕,沁人心脾,君子不拘泥。
六张机,蚕丝彩线织经纬,裁缝一剪盛世衣。红尘色彩,巧夺天工,小事堪大用。
七张机,修竹节节架云梯,尖峰意向与山齐。难书胸意,怒指天际,此志谁堪比。
八张机,淑女织来簇新温,五光十色福寿深。知冷知热,贴身贴心,真是善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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