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她猛拍了下他的手背,呵斥:“不礼貌的家伙!”
学徒赶紧缩回手。
“上车吧,在同一站停留太久可不行。上车后会有乘务员给你解释的,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你不冷吗?”检票员小姐一挥手。
“咦?可是,这不是去南城的公交——”
“它的确不是公交,但送你到南城却没问题。检票员黛布拉,荣幸为您服务。请跟我来吧。”
检票员小姐拉住学徒的手腕,半强迫地拽他上了车,尤利尔本能地挣扎,却发觉对方的纤细手指实则力比铁钳,这可把他吓坏了:“什……?等等!你不能……噢……救命啊!”
“别担心啦。”
尤利尔可办不到。但在这样扭动着不配合的过程中,学徒不经意间看到了钟楼。雪停后夜幕澄净,星光笼罩着十二刻度的钟表铜盘。
午夜。他不禁眨眨眼。我一定是疯了。听过了钟声,与那奇怪姑娘交流了几句,又磨蹭了一会儿,如今竟还是午夜。这怎么可能呢?他只能想到一种可能。
……时钟静止了。
这一瞬间的愣神,尤利尔就被拽上了车。他绝望地看着灰色车门关拢,钢铁发出严丝合缝的呻吟声。检票员小姐粗暴地将学徒按在椅子上,从他肩上一扯,座位发出吱的一声,吐出一条带皮扣的绳子来。“乘务员德拉为您服务。这是‘安全带’。”
我看是绑架犯的绳索。不过列车座位倒是柔软的皮椅,尤利尔曾在王国列车的宣传单上见过。他忽然想起那辆列车已停运了大半年,原因就是报纸上的莫里斯山脉隧道塌方,此事导致伊士曼王国唯一的一条铁路无法投入使用。
可学徒坐在他这辈子没座过的椅子上,半点儿也不觉安心。黛布拉虽然把他捆在椅子上,但他其实并不是一动不能动。既然如此,绳子有什么用?更尴尬的是,全程那件格子制服都在鼻子上晃荡,直教他眼前发晕。
千万别再看过去,尤利尔心想。他赶紧转过脸,四处打量这一段车厢。
整齐的座椅排列在两侧墙边,中间留出很大空隙。座位直到门前都铺着地毯,被踩得满是雪水脚印,教人心生惭愧;银灰色车身的内里是光滑的铁壁,既无漆画泥土,也无瘢痕印记,照实说,这些东西仿佛是给贵族老爷提供,连墙根都比尤利尔更高雅。
除了车身两侧都存在的车门,还有大块的玻璃嵌在铁壁上,它们比商店的橱窗还要明亮、洁净。外景被车内倒影覆盖,与室内相较,几乎是一片漆黑,不过学徒小心翼翼地望了一圈,却不记得车厢内照明的灯泡安在哪里。
车站里的亮光。学徒心想。我敢肯定那时候灯箱熄灭了。他不禁吞了吞口水。
尤利尔相信,从来没有哪一个洗衣店的学徒会拥有这样的经历——伊士曼王国崇拜女神不假,但人们都很理智的把它当做一种纯粹的信仰而非事实。恶魔是虚幻的,神也不存在于物质世界。
信仰就是这样。恶魔或许会在某个人的心底出现,鬼祟的蛊惑他堕落,而后堆积的阴暗最终酿成恶果——这就是人的恶意。后者嘛,自然是人们喜爱的那些美德与善行的化身,当一个人虔心敬奉着祂,就会得到幸福和安宁。
无论如何,祂们的出现都有缘由。而一列能够行驶在马路上、在午夜时分穿梭城市的半透明列车?福音书上没有记载,尤利尔也没听过类似的都市传说。
它像是人类不可知的神秘载具,在夜晚万物安睡时永不停歇地前进,将乘客送达充满惊奇乐趣的目的地。
尤利尔越想越不安。他觉得自己不该坐在这儿,却又说不出拒绝的话。他怀疑自己被某种神秘力量引诱,但无法列出实据。真是活见鬼。说实话,学徒既恐惧又期待,仿佛命运从此通往了未知的方向。没人说得清好坏。
嘀嘀——
“欢迎乘坐浮云列车,请从对应车门通行。”
“列车即将启动。”
悦耳的声音在车厢内回荡,让人无从分辨来源。如果不是将音箱设置在了墙壁内部,那么就只有与灯光同样的解释了。天知道的解释。可能列车就是这样?
尤利尔没坐过任何列车。伊士曼的铁路似乎才建成不久,他隐约记得报纸上贴过喷着白气的火车头的照片。那是几个月前的时候了?
然而除了皮椅,这辆列车好像完全没有与王国列车相似的地方。首先它不需要轨道;其次,它可以穿入喷水池的雕像……等等,难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因果关系?学徒胡思乱想。
“好了。”而就在这时,黛布拉总算系好了安全带。她似乎是带着一种奇怪的心满意足的感受,挺着腰背直直坐下来,位置就在学徒的正对面。尤利尔注意到,她并没有给自己系上‘安全带’。
“接下来,我们有三英里的路程要走。”检票员小姐说道。
三英里和七站地。学徒突然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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