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张肥胖、丑恶的脸,面无血色,五官扭曲,被汗水和恐惧覆盖。我们的总管大人手脚并行,用屁股往后爬。他的辩解和口才统统不见了。此时此刻,他多半能感受到学徒的决心。
“你知道四叶城会出现亡灵。”尤利尔几乎吼出来,“你知道诺克斯会被袭击,你知道!你知道她会死!你知不知道!”
“谁?”总管惊恐地挪动,“谁?谁会死?”
“你。”尤利尔一剑穿透总管的肩膀。血液顿时洇湿衬衣,他们——休诺和女仆兰莎——全都尖叫起来。但尖叫不能令他满足。学徒另一手握住匕首,慢慢接近总管。后者因疼痛抽搐,下巴不断颤抖。
“救命!”休诺嚎啕,“救命!噢,求你……”
不如哀求亡灵。“死灵法师在哪儿?”尤利尔本想再给他一刀,但不知怎的手指不听使唤。刀子扎在地板上,发出咄的一声。
“塞万提斯!他去找……噢。诸神啊!别……”
实话。“你们想干什么?”
“我不知道。我发誓,大人,我说的是……”
“假话。很好。看来你让自己的死亡变得更漫长了。”话虽如此,尤利尔却无法肯定。我真能办到?食尸者不会哀号,尸体不会流血,但活人……他觉得自己快吐了。不。休诺·威金斯不会是最后一个,死灵法师才是。我非提前适应不可!他决不能接受自己在面对死灵法师时还手软。
“不!你这该死的小鬼。”最终,总管意识到自己骗不过学徒了,死亡也无可避免。他绝望地诅咒。“你完了!我是公爵的表兄弟,我是霜叶堡的管理者,我有权利……砍你的头!我……”
尤利尔不为所动。“霜叶堡的亡灵是死灵法师的手下?还是你?”
“见鬼去。”哀号。“你这疯子!下地狱去,小混蛋。”
想必不会是这家伙。他虽然与死灵法师有联系,但本身不是神秘生物。要是休诺·威金斯家族能操纵亡灵,尤利尔相信他用不着亲身行刺。
学徒终于把匕首捅进大腿。总管厉声号叫,挥舞手臂。“你们有什么阴谋?”
“不,求你……别这样,大人……给我个痛快。”
血流成河,淌到脚边。一种粘稠光滑的触觉透过鞋底,教尤利尔再无法忍受。他强迫自己抽刀。再来一次。学徒告诉自己。当时塞西莉亚更痛,她的手被烧伤,她的灵魂被燃尽。我们的总管大人不过被匕首刺了一下,这点痛苦太便宜他。再来一次。
这一刻变得十分漫长。尤利尔感到鼻子里充斥着血和恐惧的强烈气味。他前半生所接受的教育所塑造的认知在警告他停下,但奇怪的是,同样也是这些事物驱使他继续。
窗户似乎在响。“够了。”熟悉的声音,“停下吧,孩子。你做的够多了。”
一只鹰落在床头,口吐人言。当它拍翅跳下,站在地上,出现在所有人眼前的是一位驻守者:德鲁伊埃兹·海恩斯。
他把手搭在学徒肩上。“用不着逼迫自己。”
尤利尔一缩手。“海恩斯先生。”
“好了,你可以慢慢来。”德鲁伊放缓语气,“没必要在第一次就这么折腾。”
“我只是……一些重要的……噢!”
“你有点儿激动。”
尤利尔把一切告诉了埃兹。关于总管和死灵法师的联系,使者的命令,炼金魔药,四叶城和霜叶堡的情况……但不包括塞西莉亚。在叙述中,学徒很难掩饰她的事情。也许任何一个人都能猜测出来罢。然而德鲁伊并没有追问。
“我不明白。”他对埃兹说,“莫非我们对领主来说只是多余?”
“并不是这样。”德鲁伊回答。“别想这些东西了,孩子。”他拍拍尤利尔的肩膀,“人与人是不同的。我们对待不同的人也不同。”一片雾粉凭空出现,飘到呻吟的休诺总管身上。“站稳了,放轻松。剩下交给我。”
总管大人顿时不再尖叫,但一丛丛根茎在他的衣服底下钻出来,连成毛茸茸、绿油油的植物菌毯。这幅景象十分狰狞。“什么?”休诺双手乱抓。他低下头,五官因惊恐而扭曲。“帮帮我,谁来都好……驻守者大人!那夜莺!”
“他是我的员工,总管大人。不必担心什么夜莺了,毕竟,你的城堡总管如今差不多做到头了。”德鲁伊阴沉着脸,“眼下,想活命就只有一条路。”
“救我!”枝叶愈发茂盛,尤利尔不禁想起药草铺里的尸体。他浑身发痒。
“回答问题,休诺。”
“见鬼的问题!”总管啐道,“莫非你要相信那小子?我忠于威金斯,连特蕾西公爵也不会怀疑。”他的神情毫无破绽,教学徒担心起来。我该怎么让海恩斯先生相信我?“告诉你实话,我们从未指望过你,高塔驻守者!亡灵正在四叶城屠杀,而你们却在问我愚蠢的问题。”他怒视着埃兹。“你和你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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