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绎嘴角挂着笑,眼中却全是寒霜:
他“必然”会给陈焕磊找到一只斗蛐蛐的,无非只是时间问题;
而且他还会让陈焕磊占据这个头功。
据陈焕磊所说,大权在握的秉笔太监王公公喜好斗促织。
若是礼部右侍郎陈京的孙子献上的“促织”出了什么问题,那那位王公公,会不会迁怒陈京呢?
这样做虽然有点对不起陈焕磊,但他的义父,客死异乡、郁郁而终,这辈子也没等来他应得的东西;而这一切,都是钟阁老和他那些狗腿子的错……
陈焕磊递给他一只白底青花的蟋蟀罐,说夏公公那给信儿,他就将这蟋蟀献上去……然后又是一阵对岳绎的千恩万谢。
事情简直进行得再顺利不过了。
岳绎心情甚好地捧着蟋蟀罐回家,一进房间就看见黑着脸、抱着臂的鸟星大小姐——
“你去哪了?去见了谁?”
“我——”岳绎呼吸一滞,“没、没谁啊……”
岳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这口气,怎么那么像丈夫对红杏出墙的妻子的拷问?
再说了,他心虚干什么?
“你不说我也知道,陈焕磊嘛~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自掘坟墓?岳绎,你不能再去见他……”
又是这种命令的口气。
岳绎心底腾的一下就上来了火气,冷笑一声:“大小姐,这是在岳府,不是你们钟府,你一个做客的,还没有立场质疑主家的做法吧!”
“我知道你无非又要说什么‘不能沾赌’之类的话,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都是你开的头!”
“如今你觉得玩够了、该悬崖勒马了,便站在高处对旁人指指点点,你不觉得你的做派过于‘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吗?”
他忍这鸟星大小姐很久了。
真不愧是姓钟的,和她爹一个道貌岸然、目中无人的德行!
看钟鹤微抿了抿唇作势还要说,岳绎直接冷笑一声:“不过我想做什么,大小姐也拦不了我;”
“你碰不了任何实物,我不在的时候连这间屋子都出不去,你又能如何呢?”
本想说出实情的钟鹤微,被好心当成驴肝的岳绎气得脸色铁青,索性不置一词;
她瞥了一眼岳绎拿来的蟋蟀罐,冷哼一声:不是觉得她什么也干不了吗?那就试试看好了,看看一个“灵体”,还能不能翻云覆雨!
***
许是为了气钟鹤微,岳绎就那么大喇喇地将蟋蟀罐放在桌子上就出门了。
半日后回来,屋内没有丝毫变化,钟鹤微躺在床上的姿势也没变;只有窗户开了条缝,许是被风刮开的。
岳绎打开罐子看了眼,里面的蛐蛐还是那般生龙活虎。
不一会他就收到陈焕磊的信儿,便放心拿着蟋蟀罐和陈焕磊汇合去了。
他照陈焕磊的要求,用布包包住了那只堪称“古董”的蟋蟀罐,在钟鹤微嘲讽的视线中出了门。
他和陈焕磊在酒楼等了约莫得有一个时辰,那位传闻的夏公公才姗姗来迟。
岳绎本就对这些狐假虎威的阉人没什么好印象,但眼下该装还得装——
“夏公公,”陈焕磊对着鼻孔朝天的夏公公点头哈腰,“在下礼部右侍郎陈京大人之孙陈焕磊,这位是成安伯长子岳绎……”
“见过夏公公——”岳绎接过话头对着夏公公请了个安,“陈兄为了寻这只‘将军虫’可是费劲了心思,只为王公公展颜啊……”
夏公公眼皮一吧嗒,不耐烦地一甩拂尘:“行了行了,快给本公公瞧瞧那蛐蛐,咱家好先给干爹他老人家掌掌眼~”
夏公公见得奴颜婢膝的重臣都多多了,两个庶出的世家子算什么?
陈焕磊闻言赶忙揭起盖子:“公公,您请。”
夏公公将脑袋凑了上去——
他的面皮立时就僵住了,眼睛逐渐地瞪大……
陈焕磊和岳绎对视一笑:果然被震惊到了吧?
“呵~”夏公公冷笑一声,皮笑肉不笑地扯起一边嘴角,“你们这两个胆大包天的贼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戏弄咱家!”
什么!
岳绎和陈焕磊如遭雷击,赶忙将头凑上去:
只见本应好好呆在罐底的蛐蛐早已没了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大腹便便的螳螂,硕大的前肢上还夹着蛐蛐的触须和翅膀碎片……
怎么会这样!岳绎愕然。
在他的计划里,蛐蛐不会现在就出事啊!最起码得到了王礼手中才是;而且这螳螂是哪里来的……
“简直是岂有此理!”夏公公气得抱起那蟋蟀罐,就往陈焕磊头上砸,“这就是你的‘孝心’?没心肝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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