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绎看着地上的粮食,心疼得无以复加,他没好气地对钟鹤微说道:
“大小姐,麻烦你认清局势好不好,你都已经到这步田地了,莫非我还要等你先动筷不成?”
“因为我还不想死。”钟鹤微冷冷地说道。
“这不可能!”岳绎啪地一放筷子,“这些菜都是日日从大厨房送来的,和大家吃的都一样。怎么可能额外给我下毒?届时一查不就查出来了?”
“哦~我知道了——”昨晚钟鹤微吐槽宴会上菜色简陋的话,又在岳绎耳边响起:
“是大小姐你觉得这些简单小菜污了你的口吧?可你或许不知道,要是碰上天灾之年,百姓们草根树皮都能吃得,哪有那么多讲究?”
岳绎酸溜溜地呛声着不识人间疾苦的大小姐。
“哦,是吗?”钟鹤微冷淡地一掀眼皮,看着碗里的东西:
“那你告诉我,寻常百姓吃黄花菜,也不焯水吗?”
“豆角是可以生吃的吗?”
“木薯是不去皮的吗?”
岳绎望着碗里还带着新鲜花蕊的黄花菜瘦肉粥,张口结舌:“我还以为是府上用菜新鲜呢……”
钟鹤微斜晲了眼明显缺根弦的岳绎:“你日日吃这些东西,肠胃就没什么不适之处?”
“有啊,”岳绎愣怔地点点头:“大解顺畅了不少啊!我昨晚不是和你说了?”
钟鹤微:“……”
钟鹤微此时真是恨不得吃了毒豆角的人是她。她到底犯了什么罪,要日日听这些污言秽语?
不过,这岳绎日日被这么折腾还一点事也没有,也真是难杀啊~
岳绎咬着筷子,为难地看着碗盘中五颜六色、让人食指大动的食物,不由得心思:是不是这大小姐太过草木皆兵了?
亦或者,今天之事其实是个意外?
“大小姐,”岳绎涎着一张脸再次和钟鹤微求证:“是不是你大惊小怪了啊?那些东西我以前在乡下也不是没吃过,比如木耳……”
“不能泡发过夜。”
“蕨菜……”
“本身有毒,高温烹炒也无用,从来不吃。”
“蛇胆……这个不用你说,我知道!”岳绎直起腰杆:“有毒嘛~不过府上给我送来也不是让我生吃的,都是给我加了其他好药材泡好酒送来的!滋补圣物唉!这下总不会有问题了吧?”
一想到这,岳绎有些黯然神伤——
他以前也总是取蛇胆给义父泡酒喝,可大夫说义父不仅操劳过度,而且忧思过重,不是食补、药补就能根治的……
钟鹤微点点头,似是赞同岳绎所言,而后吐出的冰冷话语,恍如利箭一般扎进人心:“可你知道泡酒用的,到底是蛇胆还是鱼胆吗?”
岳绎:?
岳绎:!
岳绎闭上眼睛,似是认命一般:“你可别跟我说,折耳根,也是用来杀我的手段……”
那可是他的最爱啊!要是有人用折耳根做杀器,他绝不原谅!
钟鹤微一言难尽:“折耳根……不是叫鱼腥草吗?有鱼腥味的草,也能吃?”
岳绎赶忙睁开眼:“喂喂喂,过分了啊~”
“嘁,”钟鹤微冷嗤一声,双臂环胸:“过分的究竟是我还是你嫡母,你自己心里清楚。”
像这种低阶的宅斗,钟鹤微根本懒得出手。
“你提着这些菜和你爹一块吃,或者直白点到你爹面前哭诉,都能治一治她……”
可出乎钟鹤微意料的是,岳绎疯狂地摇头说不行——
“爹待我那么好,我怎么忍心让他也中毒嘛~”
“而且这种事情跟他说,他一定会生气伤心的,然后跑去和老婆吵架……”
“大小姐,就没有什么不惊动他老人家的法子,然后还能让夫人吃个暗亏再不敢轻举妄动?”
钟鹤微百无聊赖地弹了弹指甲:“你的意思是,宁向直中取,不向曲中求?”
倒和她“曲中求胜”的习惯大相径庭。
岳绎跟小鸡啄米一样疯狂点头:对对,打直球嘛~他就是这个意思!
“倒也不难。”钟鹤微浅笑吟吟:“可我怎么记得,某人嫌弃我浪费粮食,而且还认不清局势?”
岳绎背地里咬牙:刁钻、记仇、小性……
可转瞬又矮下高大的身子,将下巴搁在叠起的双手上,眼巴巴地凑到钟鹤微手边:
“大小姐,您虎落平阳被犬欺,就原谅则个言行无状吧~”
他可是能屈能伸的大丈夫!
钟鹤微看着手边跟奶狗一样可怜的岳绎,瞧他眨巴着水润的大眼睛,很难不心软;
她想起以前养过的霜戟,心中又塌陷下去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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