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曲,缺少润滑,氧化的金属表面遍布细密的划痕,每每触地反弹便会抖落身上斑驳的锈,直至碰撞所带来的势能耗尽,从不贪婪聚光灯的「铆钉先生」默默离开舞台,消失在某处犄角的黑暗。
与之交替,野兽归来。
屏息凝神,我怀抱着「无面女士」与「伤心酒鬼先生」可能是在这糟糕世界上的最后一张合照,整个人陷进蓬松的绒羽丛,只从中露出一对眼珠,看向楼梯口那道逼近的猩红。
吼——
怒意低吼,在这难能可贵的用餐时间被打搅的豺狼,显然很不高兴,它高昂着它的猪脑袋,用坚硬的颅骨将虚掩的木门撞了个稀烂,以一个极具压迫感的姿态涌了进来,随后径直冲向那枚铆钉的最后落地点。
砰!
攻城锤命中目标,北侧的板墙瞬间凹陷,暴露其下由北地特有风叶草纤维与石灰混合而成的隔温层,这也是我选择放弃破墙而入或者是离开的缘由。
龟裂如蛛网般蔓延,天花板缝隙中积攒已久的灰尘粉屑纷纷降下,它们连带着再度被惊起的飘忽羽毛调皮地抚弄我的鼻孔,瘙痒的感触传导至每一个毛孔,可我能做的唯有忍耐。
抽离,除却朽木之外一无所获的豺狼并未就此放弃,狡诈,多疑,这种其他愣脑袋的同类所不具备的特质,是它能依凭并不占优势的体型,在六十多天血腥味十足的「干粮竞赛」中成为极少数活下来的猪头鲨的重要原因。
豺狼顺延它留下的刺鼻标记,开始又一次重复它最初进入房间的转圈行径,以北角为圆心一点一点扩大范围,略有不同的是,这次所被它残爪触碰的物件,不再只是留下痕迹那么简单。
金属迸溅,木屑绷飞,残爪将塑封里的衣装扯成碎布,那双被我放弃的黑漆高跟鞋也未能幸免,恢复成原始形态的牛皮。
推进,指甲嵌入缝隙,这该死的畜生甚至到了我刚才庇身的盥洗室,又是一阵叮咚作响,将一切化作齑粉的豺狼走了出来。
推进继续。
很快,豺狼便已自房间北角推进大约三分之一的区域,距离它所制造的天花板的通路,以及我所摆放矮柜的位置只剩咫尺之遥。
盘旋,黑硬的指尖拨弄歪倒的煤油灯,由于刚才的情势实在太过危急,我的心神完全集中于坠地的相框,因惊愕张开的嘴巴松开了煤油灯的提手。
抓挠着雾面的玻璃灯罩,豺狼的喉咙发出带有疑惑音调的咕噜声,这在记忆中所不该存在的物件,让这只无目野兽来回摆动它的脑袋,它更加笃定在某个还未到达的边角,一定蜷缩着某只瑟瑟发抖的虫子。
血管高速解除限制,红细胞们纷纷将油门踩死,向着我被纷乱思绪侵扰的大脑飞驰。
怎么办?
逃跑?
怎么逃,这时候只要发出一丁点儿的响动,肯定会被这竖起耳朵的该死畜牲察觉。
而最主要的问题是往哪逃?
天花板上的那条通路,刚才自已已经试了,单凭矮柜的助高,自己只能抓住脆弱的木板,再度掉下来的可能几乎能与老鹰是个守财奴划上等号。
现在看来必须直接抓住,刚才探入脑袋看见的冰钟乳才行。
这未免有些过于苛刻了。
另一条路则是原路返回,可先不说会不会被追上,那条堆砌着螃蟹尸体的沟壑可是连豺狼都跳不过去。
无法逃离。
拼命吗?
靠什么,看看这承载着失败婚姻沉重力量的相框能不能砸死它?
无法对抗。
怎么办?
忍住想要呕吐的强烈生理反应,尽管我真的都快他妈不喘气了,可那股强烈的恶心气味却仍突破层层障碍,直冲我的脑门。
所以,我现在能靠的,真的就只有它了吗?
视线左移,看些在豺狼森然利齿丛林里挂着的那只散发近乎实质恶臭的死鸟,也许是太过难得,和值得品味的缘故,豺狼并不急于一口吞下,而是不断地吮吸着。
而我,在死鸟极为深切的熏陶下,鼻子已彻底闻不出其他气味了。
所以,合理畅享,更不用说是有着骄傲猪鼻子的豺狼。
它嗅不到我。
逃!
还是得他妈的逃,第一条路,我一定得跳上去。
不够高?
那就找一个更高的踏板。
我将视线拧成一点寒芒,刺入豺狼随着移动耸动不止的脊椎骨。
回路链接,疯狂的构想已然于脑海中形成,但要想实现它,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有实现它的可能,就需要来自现实力量的绝对支撑。
从货船到冰原,从冰原到文登港,从举起斧子劈砍女神像,再到用上扉门砸死倒三角,厨师小姐,你是知道的,我是一个行动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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