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漫长的夜晚,磅礴的大雨并未随着时间的推移而稍显颓势,它们像从天国而来甘心放弃羽翼的天使,它们愿意奉献自己,洗去世间的灰尘,与万物分享光辉。
可它们还是低估了世间的晦暗,很快便精疲力竭,光芒暗淡,再难挥动凋零的羽翼。
但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它们还是愿意温柔地拂过在尘世挣扎生灵的冷硬面容,献上最后炽烈的拥吻。
滴落,凋亡。
它们被被埋葬进人类准备已久的坟墓。
肮脏阴暗的下水道。
将亡之际,天使们面带微笑,它们成功了,人类一定会因为它们的到来而感到喜悦吧。
鬼天气。
尖塔
卧室
老者紧皱着眉头,自穹顶降下的恼人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将他一头梳理整齐的银发打湿,可他已无心在意这些,他仍未从错愕中缓过神来。
直至一柄黑伞出现在他头顶
“维托先生,这....这种情况,我们该怎么办,您可得给拿个主意啊。”
维托·塞里,或者说是帕卡家族的二号人物。
管家。
听着身旁守卫小心翼翼的话,他知道,此刻一双双惊惧无措的眼睛全都在盯着自己。
可管家的视线却仍无法从脚边,那具正接受暴雨洗礼的尸体挪开。
德尼·帕卡。
大少爷。
猪耳朵。
它的身体肿胀发白,眼球因身体内的压力失衡而变得突出,右眼更是晶体炸裂,弹出眼眶,只因为韧带的连接才没被雨水给冲走,变成塔底蛆虫的加餐。
它的皮肤融化了?
皮肤呈现一种半透明近乎胶质的状态。
管家甚至能穿过它胸前的脂肪层,看到那颗停跳的心脏。
他作为帕卡勋爵最信任的臂膀,自然见过,或者说是深入银湖岛的暗面。
管家曾默许授意过手下制造出各种狰狞恐怖的发臭尸体,有时更是为了起到震慑的效果,他会亲自在上面加一些独到见解。
所以对于眼前这具尸体,更不用说是他本就厌恶的猪耳朵的尸体,他本不会出现如此的失态。
管家该想的是在向勋爵汇报的时候,如何控制自己激动的情绪,隐藏声音里的笑意。
可现在。
他没有心情笑了,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
因为尸体的死状。
他见过,他埋藏在心底。
尘封的记忆涌上心头。
皱纹平复,白发生黑,不再轻易显露情绪的眼珠再次被惊恐所代替。
管家又回到了那个昏沉的午后,他站在房间的门外,端着咖啡的手不住颤抖,始终不敢敲响这扇他已走进去无数次的房门。
直至,“偶然”路过的年轻勋爵向他点头致意。
咬牙,敲响。
咚,咚。
“进来。”
推门而入。
瞳孔倒映威严却又不失温柔的男人的脸。
老勋爵。
........
为管家打伞的留着小胡子的守卫微微挪动脚,躲开被雨水冲刷过来的一抹血红,他的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因为鲜血的主人都是他颇为熟悉的家伙,其中一个就住在他的上铺。
那家伙有个漂亮的老婆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
如果忽视他有喂狗这一特殊情趣外,他总得来说还算是个不错的人。
可那家伙现在呢?他被扭断了脖子,他的脑袋呈180度反转,露出粉红的骨茬,这让他在死前估计会有新奇的视觉体验。
小胡子收回视线,重新看向身边的管家大人,他依旧在盯着猪耳朵的尸体,脸色也变得愈发的难看。
说实话,小胡子为帕卡家卖命也有十多年的时间,他从未见过管家这样,在他的印象里管家永远是一副克制,礼貌的模样。
老实说,对于岛上的很多人来说,管家比习惯把情绪写在脸上的勋爵更让人畏惧。
毕竟你不知道他在冲你微笑的时候,是否已经想好了适合你的绞刑架的尺寸。
实在分秒流逝,不能再拖了。
“维多先生....维多先生?”
小胡子咬了咬牙,轻轻拍了拍管家的肩膀。
“唔.......”
管家推开小胡子手里的伞,用冷雨洗刷犹豫。
“派两个人守在这里,剩下的人去追凶手,尽量抓活动。
还有,叫船上的人都上岛吧。”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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