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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夏天,过去和我的记忆 (3/4)

中年的界限似的,这种青春曾经在许多的人生关头里震惊到我。

我的表哥也因此变成了一个奋斗在大城市里的辛勤工作者了。他朴素且天真地坚持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十年如一日地,变成了一个老实本分的打工人。他因为工作的原因多年不在家,家里的欢声笑语也没法被及时地转达。在工作劳累之余,与家里的联系就像是时间胶囊,能够迅速卸下成人的疲惫,变回小时候的天真烂漫。

我无比珍惜地拥有着当下的好时间,让我不至于在我人生的最后关节里痛苦着回忆着过往的一切,我爱的人,我在乎的事情,还有我想活出的自己的人生。我知道,在广袤无垠的关中平原上,又和我一起感动着的作家和他笔下的可爱的人们,还有我生活着的热爱着的祖祖辈辈,还有我那些关心着的至今仍然在奋斗努力着的我的父亲母亲,你们的沧桑伟大让我更加深爱着我所拥有的一切。

今年的回乡也是在重复着这我爱的一切。我爱的这一切当中,包括这蒙昧,包括这无趣,包括繁重,包括匮乏,还有不便利。夏天的蚊子多的时候,能够一直钻在人的脚指头里面不出来,知道把灯打开,把蚊香点上。爸爸一睡觉就是深入到把一大盘蚊香一直点燃烧完的,而我总是嫌弃它熏人,喜欢在没有听到蚊子嗡嗡声音之后,就把蚊香悄悄掐灭。在雨天的时候,蚊香那种淡淡的香味能够萦绕心头和鼻尖。

我也在停电的下雨的晚上,去跟姐姐守着如同豆子一般大的蜡烛灯光,数着它能够凭借着短短的一截燃烧多长时间的。那些黑暗的夜晚里,我看不到窗户外面透过来的光,就在心底里面慢慢默念着白天的到来。白天快来啊,黑夜快走开,心里想着想着,眼里就有了昏昏沉沉的光还有睡意。

睡意好像是掉在了沙子孔洞里的豆子一般不能够剥离开来。我也是很多次地跟孩子讲故事的时候,喜欢把一个短短的故事分开,一点一点地浸泡在了想象里面,变成一个冗长到能够直接哄睡的漫长故事。这常常让我把那些老掉牙的童话故事讲呈仙侠或者是志怪小说一般。

直到很多年之后,我还是喜欢这样的一种相处方式,就是我能够在黑暗的昏沉的环境当中,和一个熟悉的人慢慢地说话,慢慢地聊着我们这么多年来的精彩经历,然后慢慢地让话语和水一样进入肚子里,进入到脑子里,变成稠密的感情还有浆糊。我跟父亲就是在这么多次夜晚的交流当中慢慢走进了对方的心理,直到上大学的时候我才学会了这样的相处方式。

而少年时候的风不一定时刻地吹拂到任何一个角落。我有朋友因为工作的压力太大而抑郁了,又朋友因为现实的残酷而摆烂了,放弃了曾经的梦想,也有人在一点一滴的生活艰辛当中变成了一个不会反思的人。而我总是觉得反思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能力,能够在我们犯错误或者是看不清自己的时候,及时地停止,然后做一个清清楚楚地做事和生活的人。

我是在这样的环境当中,慢慢地体会到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敏感,小心,善良,但是迷茫,焦虑,还有警惕的状态。我警惕城市文化对农村文化的否定,警惕资本家对于劳动者的剥削,警惕人性的丑恶对于善良的压抑和剥夺,这让我在很多年的学习和生活当中,都情愿主动或者被动地将我变成一个难得糊涂的人。糊涂地生活,以至于漠视或者说是蔑视这种体系和制度对我的伤害,乐此不疲。

而我也在与无数的夏天相聚的时候,清晰地洗脱掉我身上的种种脆弱与不甘的。我愿意在大风飞起的季节里,把我所有的浪漫和幻想都交付出来,交给过去和时间,交给那些璀璨的他人。把我不断地自卑和不住的自信都放给时间,让它随着花朵和云朵一样充满生机地开放。我希望我在天底下能够保持少年的撒野的奔跑,能够将这生命的原始的懵懂再维持更长时间一些,一些我足够学习如何一个人生活的时间。

我可以习惯流离,习惯变成那一朵飘向故乡的云朵。那是轻飘飘的六年之前了,那时候轻飘飘的我写下了对于《故乡一朵飘着的云》的评述,我希望通过文章里的疏离还有陌生感觉,让我找到空气里面疏离和稀薄的对故乡的浓重的爱。或许这故乡,也和鲁迅的故乡一般,是充满流变性质的吧。

无论是谁都需要这流变的故乡,都得经历这流变的故乡的洗礼和教育。我终于是在这教育和洗礼当中学会了如何在异地存在。一个人在街头小巷里面穿行,从拮据的状态到能够实现经济自由,我开始慢慢地期待一个人在外地呼风唤雨的样子,可却总是狼狈。

今年回家的时间是猝不及防的,也是晚了许久的。带着妈妈去吃了很想吃的虾,还有跟着父亲在盖家里的新房子,一切都是像小时候一般。我跟着父母的背后去地里干农活,扛着比人高的锄头,顶着夏日里凉爽的晚风,去修剪庄稼地里的杂草。杂草在太阳大的时候晒死,在太阳过去的时候可能会重生。

我像是杂草一般生活和存在的吗?这种感觉常浸透在我对自己的人生定位上。我希望我是一棵肆意生长的杂草,哪里有土地和水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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